28.旧房翻新
上世纪60年代末期,我们又迎来了一些不小的困难。史蒂芬的研究学术奖金虽在之前已成功延期两年,即在1969年年底前每月都能领取到经费。但实际情况是,史蒂芬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乐观,难以维持持续举行的学术演讲。1968年,史蒂芬成了剑桥大学新成立的天文学学院的一员。这份工作确保他能得到一个与布兰登共享的办公室,有一张属于他的办公桌,但却不能确保他有一份固定薪水。原因很简单,当时的学院院长是弗雷德·霍伊尔,他还在为史蒂芬当年在皇家学会上“否定”他的讲话耿耿于怀。
与美国不同,英国很少为研究员提供固定薪水,史蒂芬能找到一份工作已属不易。黑洞的研究在过去4年里给学术界带来了众多激动人心的话题。史蒂芬也多出了不少支持者,丹尼斯·夏默、赫尔曼·邦迪等人都毅然加入了这个研究领域。当时有传言,国王学院正好空了一个带薪研究员的职位,且学院将第一候选人锁定为史蒂芬。但在国王学院联系我们之前,冈维尔与凯斯学院突然向史蒂芬提出一份长达6年的研究学术奖金计划。
至此,我们有了一个稍显固定的工作和一份稍显稳定的收入,是时候再次规划未来生活了。思前想后,我认为没有比小圣玛丽街更适合我们的了。在这里,我可以帮助史蒂芬步行前往学校,偶尔,布兰登还会驱车带他去参加学术研讨会。对于罗伯特来说,附近的贵格会会堂是理想的玩耍场所。我去图书馆也仅需骑5分钟自行车。街角墓地改造成的花园既能让罗伯特进行户外活动,也能让我偶尔享受一下种植的乐趣。唯一的不足是房子稍显破旧和狭小。
当时许多邻居翻修房屋,扩大使用面积。我们便暗下决心,效法他们。不幸的是,我们的存款不足以支付旧房翻新的装修费。学校虽然有对旧房翻新的贷款支持,但我们的房屋过于老旧,校方拒绝贷款。幸运的是,小区的建房互助协会愿意提供贷款服务,但利息稍高。最终,我们和建房互助协会达成一份新的抵押贷款合同,而且因为史蒂芬在学校工作的身份享受了适当的降息。
尽管史蒂芬保持着谨慎态度,我却非常乐观,对未来生活充满向往。我拿出纸、笔,计划起我们的装修,邻居们的很多好点子都被我借用了过来。我们找到一名前房屋测量员思里夫特先生,在他的巧妙构思和帮助下,我们拟定出了一套可行的计划。建房互助协会派来的房屋测量员带着笑容审查完我们的计划,说:“你们的计划真是了不起。”他的语气已经肯定了我们的计划。接下来,我们找到房东,协商出了一个价格将房屋买了下来。
我们没太多时间庆祝获得户主身份,就必须在最短时间里把家具搬到前厅,自己也得搬出去暂住几天,为施工腾挪空间。乔治·埃利斯和休·埃利斯带着女儿玛吉和1岁的儿子安迪去了芝加哥,并将在那里住6周。他们要拜访诺贝尔奖获得者苏布拉马尼扬·钱德拉塞卡教授和他的妻子萝拉。埃利斯夫妇允许我们搬进他们位于科特纳姆的大房子。这次住在郊区的经历让我更加体会住在城市里的便利。郊区的孤独感让我感到不适。罗伯特在这里也不开心,熟悉的玩伴都不在身边。我想念着小圣玛丽街的邻居们,特别是撒切尔一家。
10月中旬,旧房翻新进入尾声,我们可以搬回来住了。不过工程并未完全结束,每天仍有装修工人在家里进出。罗伯特和史蒂芬慢慢恢复了正常的作息。而我则开始着手布置新家,整理窗帘、摆放家具,为我们即将来临的小宝宝准备新卧室。
一楼的那个曾经倾斜的老旧卫生间被改建为一间带小卫生间的小卧室。工人们在房间侧面的厨房顶上搭建了一个屋顶花园。一楼的房间也被打通,现在可以被我们作为饭厅使用。房子的顶楼,即罗伯特卧室的阁楼后面,工人们又扩建了一间房。但由于受屋顶高度的限制,房间高度不适合成年人居住。我本打算将那里作为储藏室,不过后来发现它非常适合作为孩子们的游乐室。这里很安全,可以放心地让孩子们嬉戏。更妙的是,这里远离一楼,他们的吵闹声不会形成噪声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