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发现问题

　　“童画，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大家觉得你还是不错的，我想正式任命你为凯蒙的助理，下午将在公司高管会议上研究通过。”何莉群一早上班就让童画到她办公室来，和颜悦色地说，“凯蒙负责的公司钢材一部和房产二部的业务，你要尽快熟悉起来。他昨天向我请假，说要和澳洲方面策划一个国际美术展，需要一段时间，他大力推荐你呢！Julia，你把这两个部门的业务资料和工作纪录送给童助理，并腾出一个办公室，请童助理搬过去。”

　　童画的办公条件大为改善，她认真研究了何董给她的资料，里面有钢材交易流程工作手册、近一年的交易流水单、发货单、贸易合同等，还与公司的有关人员做了调研，了解了公司的业务流程。她连续加班，趴在办公桌上用计算机把所有交易额都汇总了一遍，对照现有的即时库存总量，却发现最后的数字轧不平，难道是计算机出问题了？

　　她又在电脑上做了个excel表格，把所有数据全都输进去，仔细核对，直到眼冒金星，最后的结果还是和之前计算的一样，这是怎么回事？童画想向凯蒙汇报，但这一大堆数据、疑点在电话里说不清，她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算错，脑子里迅速归纳了几个要点，便敲开了何董办公室的门。

　　“何董，我想向您汇报我这几天调研的情况。”童画说。“好，我正好有点空，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何莉群抬起头来，笑眯眯地看着她说。

　　童画心里有点忐忑，虽然她已经反复确认过数字不对，但是对于她汇报的后果，她并没有想得太多，这个缺额，甚至可以说是窟窿后面肯定是有问题的，是不是有人在做手脚？做手脚的人又是谁？是一人还是多人？会不会撞到什么枪口上？经过职场的捶打和洗礼，童画已经再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懵懂小绵羊了，她想，既然何董信任我，让我做凯蒙的助理，把他分管的业务负责起来，不管什么原因，我必须尽到我的职责。

　　“何董，我仔细核对了您给我的所有资料和账目，发现今年的库存比交易账目少了275吨。按照现在钢材的价格每吨4300元来算的话，就是少了118万多元，这对公司来说虽然不是很大的亏损，但是我认为这后面也许隐藏着严重的问题，因为我在看工作手册和一些账单记录的时候，发现其中的交易流程有几处很不规范，里面可能有更大的漏洞。”

　　何莉群听到一惊，说：“居然有这种事？你把查账中的疑点以及你的想法尽可能详细说说，我会留出更多时间来了解这件事。”

　　童画接着汇报：“目前向我们公司购买钢材，可以赊销，而且不用支付任何定金，这种交易方式风险太大了。而且，按照公司现行的财务制度，一般是每个季度末才盘点，如果不是您这次让我负责调查，也许至少要等两三个月后才有可能发现问题。如果有人想做点手脚，完全有时间可以违规操作。”

　　何莉群说：“钢材市场一直有赊销这个不成文的行规，我们公司做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发现过你查出的问题，不过你这次倒是提醒我了，以前没有发现问题不代表没有问题，你赶快带着综合部的王经理去彻查这件事！”

　　“好的，何董，我打算先让财务部再核对一下交易水单数据，出个报告，再让贸易部把今年所有的买卖合同档案调出来，按客户归类整理，同时我和王经理一起去钢材仓库实地核查一下公司的现货库存。”童画说。

　　跨出何董办公室的门，童画便马不停蹄地和综合部的王经理一起赶往钢材仓库堆场。堆场在远郊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来往的大拖车拖着笨重的巨型钢卷经过，扬起满天尘土，整个堆场，见不到一个女性，全是穿着粗糙工作服的装卸工人和黝黑的仓库管理员。

　　“喔唷！小姑娘，侬真的要进堆场查吗？钢卷堆得老高，人在狭窄的缝道里面穿来穿去老危险额！一只钢卷就二十几吨，如果倒下来，会砸死人的！不是我吓侬，钢材仓库每年都有砸死人的事故，我看侬还是不要进去了，来阿拉这里查货的，不管是银行还是货主，都在阿拉办公室看看库存单对一对账就好了，啥人会真的进堆场核对一个个钢材标签啊？”听说童画要进堆场清点，仓库经理惊讶地看着童画，看来这个小姑娘初出茅庐，不懂行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