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兴国待了一天有余,四餐皆有“四星望月”。“星”绝不黯淡,“月”则变幻无穷,回味更是无穷。
这天晚餐,吃的是自助餐。但主人特意介绍了几个当地的特色菜,有一个竹蒸笼搁在醒目位置,更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我也难免脱俗,特别留意了一下,这竹蒸笼里搁着挤挤挨挨的一拨食物,乍看还以为是烧卖之类,但“粉皮嫩脸”的,也不像稻子浓重色彩,红红的,米粒也似乎清晰可数。这道菜看上去素雅,平常,还以为是一道什么当地的有名无实的点心,但搛了一块入嘴,轻轻细嚼,慢慢品味,不粘牙,不涩嘴,清香爽口,酥软有味,而且不咸不淡,像上海菜一般可口耐嚼。于是向主人仔细提问,几近于刨根问底。主人带着微笑,详细介绍,这叫“粉豆腐”。原来兴国时兴“粉东西”。“粉东西”就是用当地的竹子编织成了竹蒸笼,用当地的原材料进行进行烹饪。就说我看的这一道“四星望月”四小碗里盛着的是泡菜、花生米、河金鱼,还有绿油油的野生菜。中间的蒸笼上,“粉豆腐”最惹人喜爱,我一连搛了三大块的菜入肚,并且向同行的朋友推荐。借着饭后休憩的机会,又向当地朋友仔细询问和讨教,于是知道这道“粉豆腐”是当地的特色菜肴。具体做法是:先用少许优质的当地猪肉,再配以萝卜丝、大菜头剁成馅,先煮到半熟,再用油炸豆腐皮,一团一团地覆上,再倒放在蒸笼里,就形成了一只只皮薄馅厚,无盖无褶的半截烧卖式的“粉豆腐”了。平常都得加点辣子,无辣不成菜。但考虑我们多半来自苏浙沪,便少盐无辣,味道依然特别鲜嫩,难怪我们吃得有滋有味的!
早餐时,我又见一张桌上搁着几个竹蒸笼,里面则换了花样,是粉条上加了厚厚的鱼片,品尝了一下,也是鲜美可口,入口即化。之后,又见过梅干菜扣肉,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粉东西”,还真是丰富纷繁,名不虚传呀!据说这“四星望月”的名称,还是毛泽东同志当年到兴国开展革命调研时给起的。当时几位当地党员干部自费邀请毛泽东同志到兴国的“黄隆顺”客栈用餐,先是上了四道菜,兴国鱼丝、素炒雪豆、腊肉炒春笋、腌菜扣肉,之后端上了一个竹蒸笼,香味扑鼻,热气袅袅。大伙儿让毛泽东同志给菜系起名。毛泽东脱口而出,这蒸笼像月,四道菜像星星,就叫“四星望月”吧。大家一致叫好。这菜名本身就意味深长呀。从此这一菜名就传扬开来了。
饶有意味的是,当地老百姓还把情歌与这些菜肴结合,创作了情趣相融,朗朗上口的一首首打油诗。比如“粉豆腐”,是这样写的:“豆腐包肉水泱泱,肉中有肉嘿各样;老妹胆敢食一粒,嘿有味道到天光。”把江西妹子的妶嗲和辣劲,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还有一首写“炸薯包”的,则更直接带劲了:“老妹面前两只桃,哥哥想哩喉出痨;你要留咂亲一口,夜里请你食薯包;崇贤俵嫂方太妹,十人见了九人爱;哪个哥哥恋得到,食只薯包亲介嘴。”这实在是很诱人的吧。
如此看来,“四星望月”完全是靠山吃山,各种食材,无论芋头、红薯,都是当之无愧的绿色食品,各类野菜野果,也是就地取材。不仅色、香、鲜、嫩、咸、辣一应俱全,还有传说、情歌相佐,赠以“江南第一菜”,确实绝非虚名,值得好好品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