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神秘情人

　　汪部长前脚走，我们后脚就离开大礼堂，赶去医务室找老爷兵。我察看到老爷兵眼睛清澈，不像精神有病的人。我问：“老爷兵，你说林妹妹被鬼害死，有什么凭证？难道你真看见这个鬼了？”老爷兵回答：“没有。鬼的话是她自己说的。老早她就对我说，我是对她最真心的人，还说有个魔鬼在害她。”

　　我要他把到汽车燃烧现场见受害人的情形复述一遍。女生听了，说情况对得起来，但她还是觉得奇怪：“当时我们也是刚接到报警电话就赶到现场，你消息那么灵通，怎么知道的？”

　　原来是有人打电话告诉他的。途中他的摩托在一个路口差点撞上一辆高级轿车，他是按车里人的指点，顺顺当当地赶到事发地点。我好奇怪：那个车主怎么知道他要去西浦渡口？“车主长什么样？”“没看清楚，只觉得年纪蛮轻，车里好像还有个女的。”“那么，车里是一男一女？”“好像是……我后来记起，那个路口有个将军墓道，肯定是将军的神灵助我。”“墓道？”我也觉得诡异。后来，小李去那里察看了：“那一带真有个将军墓道在路口，但老爷兵记忆有误，那个路口与西浦渡口远空八只脚，离老爷兵说的路口更远。”既然没有将军神灵的辅助，那高级轿车里的一男一女又是谁？ 

　　那时周浦已经有私人企业纷纷到此抢滩落户，买地建厂房。新星照明有限公司是周浦镇风生水起的私营企业之一，位于周浦镇郊南。林艳红的前助手姜英已等在办公楼门前台阶上，她是个性格开朗的女人。我从车里出来，向她递上吴敏为我印的特约侦探名片。她引我走进一间简朴而雅致的小会议室。我问：“这家公司不错吧？”“那还用说。公司老总可有能耐了。白手起家，注册资金还是借朋友的。没几年就叫人刮目相看。”受害人前助手不无自豪地说。

　　“姜女士，你跳槽，是因为私营小公司比国企大厂好？”“当然。别看这家公司是私人企业，可待遇一点不比西浦差。老板待人厚道，关心员工，做事公平，我们打工的图的就这些。我来这里后心态好多了。”“跟林艳红在一起不开心？”“那是另一回事。噢，艳红姐的事，我也是看了报上的讣告才知道的。噢，我跳槽不是因为她。我们一起做事关系不错。她待我还好。”“她对你不错，那你为什么后来离开她？”“转制前的西浦像个寿终正寝的干瘪老头，工资都发不出，不到退休年龄的都动了跳槽的念头。正巧，我表姐夫介绍的这家公司需要财务，便辞职到这里。”“林艳红没挽留你？”“她对我说，树移要死，人挪会活。你动一动，肯定比现在日子好过。西浦不是久待的地方。我说不定哪天也要走……想不到她会这个走法……”姜英话音哽咽，眼圈发红。“最近一次跟她通话是什么时候？”“大概去年年底。她厂转制事体多，我这里公司搬迁也忙，最近没有通过电话。想不到再也打不到她的电话了。”

　　与姜英的对话给我的印象是，林艳红与她丈夫离婚是因为她丈夫出国，让儿子给丈夫带走是因为她怕老公。老公会耍流氓。

　　我从小赵弄来的一袋照片中抽出司机的那张给她认，她不认识。以前在西浦厂没见过这个人。听到林艳红的司机自称是林的情人，她立马否认，因为照片上这个马脸兔牙的面相林不会喜欢，再说，林早有情人。而且是西浦厂的：“我离开西浦时，厂里真的山穷水尽，我问她为啥不走。她说，为了一个人。当时老公已同她离婚出国多时。”

　　由此，引出三年前林丈夫施暴，有人帮她疗伤的事：一天早晨，姜英接到林艳红的电话后，赶到维罗城大厦九楼茶室，见林艳红被打得鼻青眼肿。“谁干的？”“除了我家的宝货，还能有谁？”“我要向头头反映，摆平这个畜生！”“没用的。你回去千万不要对别人讲。我不想让人看到我脸上的伤。替我请一个礼拜假，加上我有休假，半个月总养得好伤。”

　　来上班时，林艳红的伤痊愈，脸上一点疤痕也没有，而且皮肤比以前更滋润。原来她请了一个有名的按摩师，每天两次，涂上名贵伤药按摩，还吃燕窝炖母鸡、燕窝炖鸽子、燕窝炖甲鱼，再用牛奶洗、蛋白敷、珍珠粉搽……听得姜英目瞪口呆：“伊当时还没跟父母恢复来去，又没有住在自己家里，唉，不去提它。我只是觉得，这笔开销太结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