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科水果，在冬日里有股冷冽的芬芳。

　　柑桔扁圆的果实甘甜多汁，皮极易剥去，适宜一边看书一边剥食。只要不是太笨拙，剥柑桔的手沾染了芸香科植物特有的芳香，但不会把书页弄脏。最重要的是，吃柑桔基本上不会影响阅读的连贯性和愉悦感，柑桔酸甜的口味还会令读书乐趣大增。记得在京都时，常去一位朋友家蹭饭吃。她家客厅里有个取暖的煤油炉。吃饱喝足，放几个桔子在上面烘一烘，烘热的桔子吃起来有甜暖的味道。她说老家乡下冬至杀猪熏腊肉，熏料有锯木屑和稻谷，加上茶树枝或榨油的茶籽壳，也有用松柏枝的，为的是增添一层木头的香气，如果再加柑橘皮或柚子皮，第三层的果香格外迷人。我们常说要一起去坐一趟北海道冬季的小火车，车上有烧煤的小火炉，可以让乘客边喝啤酒边烤鱿鱼。除了鱿鱼，桔子是一定要备下的。烘烘炭炉，看看外面的冬季流冰，小火车仿佛一直开往世界尽头和冷酷仙境。

　　佛手最宜闻香，《红楼梦》里探春的秋爽斋里摆了“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佛手皮厚瓤小，食用口味并不佳。这和同属柑橘属的香橼一样，香氛浓郁味道却酸涩，属于格调胜过实用性的类型。香橼密密插满丁香，是衣橱里天然的熏香剂。从前北京人有买佛手、香橼回家清供，闻香观赏的旧俗，如今摆佛手的人家少了，毕竟产地远不易得。南方人仍保留着摆佛手或种植佛手盆景的习惯。浙江金华盛产佛手，闽南和台湾的寺庙里，佛手是重要的供果之一。

　　香气总是格外提神，也许是气温低了人心静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