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压岁钱,每逢过年,老老少少都离不开我。但是,对于我的过去,未必人人都晓得。
有人倒过来问我一个问题:为啥“钱”能压岁?这里,需要弄懂“岁”的含义。“岁”是“祟”字是谐音。相传古时候,有一种妖怪叫“祟”,专门在大年三十夜里出来活动,偷偷地潜入百姓家中,去摸熟睡孩子的头。于是,大人把一串钱放在孩子床脚,用以压祟,妖怪就不敢来了。
另一种解释是:我最初是一种佩戴在身上的装饰品。在汉代,我的名字叫“压胜钱”,或称“大压胜钱”。这种钱币不是用来流通的,也不能当钱花,而是一种用来观赏的、可以佩戴的钱币形状的装饰品。它的用意是镇恶驱邪。人们认为小孩容易受鬼祟的侵害,所以过年给一个钱币,用来压祟驱邪。到了唐代,我叫“洗儿钱”。《资治通鉴》第二十六卷中说杨贵妃生儿子时,唐明皇高高兴兴地赐贵妃“洗儿金银钱”。这个“洗儿钱”,就是压岁钱。清代《燕京岁时记》更为我正名:“以彩绳穿钱,编作龙形,置于床脚,谓之压岁钱。尊长之赐小儿者,亦谓压岁钱。”
不过,到后来,我既可以长辈赠送给小儿,也有子女用来孝敬老人。这里的“岁”,指的是年岁,意在期盼老人长寿。所以说,对我的作用可以有两种含义:小孩得的是“压祟钱”,老人得的是“压岁钱”。
随着时代的变迁和人们经济条件越来越好,我的比价提高,我逐步从“压祟”到“钱”上过渡,人们逐渐把我实用性意义强化了,变成了送钞票。在现代,我被不幸地卷入到腐败勾当中去。我的身价变味了。据报上揭发,有的贪官将我作为行贿的工具。他们嘴巴上说得好听:哎呀,那是给你儿子送的压岁钱,一点点,不成敬意啊!其实,里面是一包金条。现在反腐败斗争深入后,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了。但是,大家也知道,我的身价是水涨船高,从原来的三角五角,到后来的十元八元、几十元,再到近几年来的上百元甚至上千元,给不少人带来了“甜蜜的烦恼”。36岁的中学教师李先生深有感触说:“我小时候过年,大人一般只给几块钱,但现在回老家过年,给孩子200元都觉得很寒酸,在城里,小孩过年收到几千块钱压岁钱已经非常普遍了。”
大人拼面子发压岁钱,孩子们则比谁拿到的压岁钱多。去年有一份问卷调查显示,90名孩子在春节一共收到43.8万元压岁钱,人均收到约4867元。其中,一半以上的孩子收到的压岁钱总数在1000到5000元之间。参与调查的90名孩子中,父母职业是公务员的压岁钱平均水平最高。
有些中国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或者叫“打肿脸充胖子”。自己的脸被自己打肿了,还连连说“不痛不痛”。红包一个个送出,心里一阵阵肉痛。人家外国就不是这样。美国华人的孩子收到的我的好处很少。6岁的伊森每年得到的钱总共100美元左右,约合人民币620多元,除了父母给的20美元是个“大头”,来自亲友送的,多数在1美元至5美元之间。韩国人管我叫“岁拜钱”,送的不是红包,而是白包,1万至5万韩币,约合55至280元人民币。新加坡华人春节也有请我出场的规矩。他们会到附近银行换取价值5新元到20新元不等的新钞,等到除夕夜或新年期间,装入印有图案及写有吉祥祝愿词的红包之中,送给自己的儿孙或其他前来拜年的孩子,没有“拿不出手”的感觉。
我的本意是包含着一种祝福的心意。现在,很多人将我当做一种相互攀比的工具,而不是对孩子的深情祝福,而是一种不良的传导,我希望能恢复我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