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乡崇明，出产一种海仔水牛，是我国著名的良种水牛之一。

　　公社化时，父亲是社里的放牧员，很长一段时间，我有机会天天与牛为伴，对牛自然也就多了一份感情。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牛的一双大眼睛，它是那么温顺善良，也是多么善感多情。由于牛对水的需求很大，一天至少要喂足两次，而很多时候，父亲把喂水的任务交给我。当我把水提到它们面前时，它们总会用深情的眼神看着你，眼神里充满着感激之意。牛很通人性，在给生产队放牛那阵，那头温顺的老母牛成了我的“坐骑”。但由于我长得矮小，而牛又特别高大，怎么也上不到牛背上。每每在这个时候，母牛就不断地甩头，上下左右地摇摆。开始我不解其意，还以为它拒绝我骑呢。有一天我自觉无聊，就扶着它的两只犄角，脚踩着它的头。没想到它竟慢慢地把头升高，升高，一直把我“送”到背上。见我坐稳了，还“哞”地叫了一声。

　　最难忘的是一年一度的“牛市”。一清大早，成千上百的牛被牵到操场上，由“专家”根据牛的牙口和外形进行估价，接下来便是现场交接。我捏紧手里的牛绳半天不肯松手。我明白，这一松手，将意味着朝夕相处的伙伴就要远走他乡。但还得松手呀，就这样，牛上路了，我从它们的眼里看到了留恋与不舍，硕大的眼眶里噙着泪花，但它们还是默默地走了，脚步很是坚定，似乎明白自己此去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