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有趣的书,一个少年用一些生动的片段描写了自己一段人生的“冒险”。是“冒险”吗?当然是。
我国历史上曾经是一个封闭的大国。清末,因为有了一些挨打的教训,才有了一些有识之士,清廷才开始往西方派遣留学生,而且主要是一些娃娃留学生。即使后来到了“文革”时期,也还有少数娃娃留学生被派往“帝国主义”国家,应该说在当时是大怪事,又是大好事。当然,那些小留学生只是数量很少的红色嫡系,一种极为特殊的措施。“文革”以后,随着经济上的开放,公费和自费留学生才逐年增加,大多是大学本科和研究生,后来中学生也渐渐多起来了。由于娃娃们的负笈远游,可以预见,未来中国人和西方人的距离会渐渐缩短。当然,直至目前,娃娃留学生的父母依然有不少顾虑和没完没了的牵挂,这是可以理解的。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19-20世纪去西方留学的青少年中,出了许多出类拔萃的精英;但也出了一些连一句外语都不会说的“假洋鬼子”,从西方带回来的只是一副盲公眼镜和一根stick。曾几何时,按有些人的观点,把娃娃送到西方留学,就是往“大染缸”里丢,圣人云:“慎染”,我们的先人对于“染”是最谨慎的。我的朋友栗玲、田永昌夫妇就属于把儿子丢进“大染缸”一类的勇敢人物。他们为儿子田英人选择了一所美国名校——位于密西根州的美国私立圣玛丽男子高中。从作者的叙述来看,小主人公既没有受难的心境,也没有猎奇的心境;难能可贵的是,他每一步都有小心翼翼地理性的观察,和冷静的思考。2009年8月17日,由于他差一天不满十五周岁,按美国西北航空的规定,不能独自登机,唯一的办法就是被“托运”。于是,他就像一件贵重物品那样被“托运”到底特律。“被‘托运’的滋味真好!”反而比别人都顺利,第一段旅途就是一个喜剧式的开场,使他很受鼓舞。他知道中国和美国的中学大不相同,但进了学校,才知道美国的中学和中国的中学是大大的不同。做了充分准备的他,第一堂课就迟到了,而且迟到的原因是找不到教室。圣玛丽男子高中压根没有固定的班级,当然也不会有固定的教室和座位,更没有固定的同桌。之后,他才渐渐完全真正走进美国的中学生生活,在书中他还饶有兴趣给一些老师和同学画了一些生动的肖像。比如那位副校长Mr Rychcik,既有驾着高尔夫球车凶狠地追赶上课缓慢的学生的一面,又有一天多次给当教师的太太送咖啡的一面。同学Mickey,从北卡罗来纳开十三个小时车来密西根上学,仅仅是因为他喜欢冰球,而圣玛丽中学的冰球队久负盛名。还有那位喜欢在课堂上和学生斗嘴的、另类的化学教师Mr Morrison。这些陌生人都变得生动而极具体了。他终于喜欢上了美丽的学校和圣玛丽的老师和同学。从陌生到熟悉到喜欢,在生活中他有意无意地进行了很多中西方教育、社会的比较和思辨。恐怕这是最了不起的了!
现在的确有人对青少年有诸多疑虑,其实,后生依然可畏!依然后生可畏。我自己也曾在英人同等年纪离乡,到只有百里之遥的异地求学。那时除了全力应对贫困、饥饿、功课和思乡之苦以外,哪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呢?所以,我要告诉英人的一句话就是:就这样生活,就这样学习!
风自在,无定向;而帆属于自己。
(本文系《美国高中怎么读——我在圣玛丽男子高中的学习与生活》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