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范生活在南朝,生卒年不详,约公元595年前后在世。他在中国历史上名不见经传,但其对陈朝之亡,是有罪的。作为一个谄谀的小人,读其人其事,颇有启迪。
孔范,字法言,会稽山阴(今绍兴)人。他少时好学,博览群书,陈朝太建中,曾任宣惠江夏王长史。陈叔宝即位,很会钻营的孔范找到了机会,陈叔宝也称陈后主,性聪颖,好文墨,工于书法,才情虽弱于李煜,但亦为古之有才情的君主。他即位后,周围聚集了一批文人骚客,以尚书令江总为首,其次如尚书顾总,以擅长写靡丽艳诗而得宠,好舞文弄墨的孔范也混杂在这些帮闲文人之中。孔范的文章用词以瑰丽见长,颇得达官贵人青睐,被陈叔宝授都官尚书。这些君臣整天在一起饮酒听曲,做了曼词艳语便让好事者传抄下来取乐。陈叔宝幼年“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当上皇帝后,更好声色,耗巨资大修“藏金之屋”。还将宫内十几个才色兼备、略通文墨的宫女,册封为“女学士”。文才稍次者,封为“女校书”。这些嫔妃与孔范等媚臣杂坐联吟,飞觞醉月地玩弄靡靡之音。又把那些被陈叔宝看上的艳诗,谱上新曲,令宫女按歌度曲,如《玉树后庭花》《临春乐》即是代表作,其诗《玉树后庭花》曰:“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会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正因陈叔宝沉湎于荒淫玩乐,果然应了“花开花落不长久”,陈朝灭亡,《玉树后庭花》也成了千古“亡国之音”。
上有所好,下必逢迎。这也是封建专制社会中君臣之间的一种互动。陈叔宝好荒淫取乐,孔范不惜与陈叔宝宠爱的孔贵人,结为兄妹,以此充当狎客的角色。陈叔宝自恃聪明,最不喜欢听别人的批评,孔范便挑好听悦耳的讲,声调也是温软的,报喜不报忧,曲尽其媚。孔范还好表现自己,做了一点事,整天挂在嘴上宣传,唯恐他人不知。他写的艳诗,得了陈叔宝一个微笑,更要张扬得世人皆知。孔范还有一个本事,当陈叔宝的穷奢极欲受到朝内大臣批评时,孔范当即为后主掩饰,以此博得陈叔宝欢心,于是恩遇日进,得意于一时。
其时,隋文帝杨坚有削平四海、统一天下之态,便派大将韩擒虎、贺若弼兵发江南。隋兵屡战屡捷,陈朝告急文书送至朝廷,仆射袁宪上奏出兵抵御,陈叔宝不想打仗,便征求众臣意见,孔范抢先说:“长江天堑,古以为限,隔断南北,今日隋军,岂能飞渡?”陈叔宝一听,正中下怀,依旧与嫔妃在酒楼取乐。又有急报城关陷落,孔范却说:“边将欲作功劳,妄言事急,臣每患官卑,虏若渡江,臣定做太尉公矣。”这些奸佞阿谀之臣除了陪陈叔宝花天酒地吟诗,还谎编传言,说隋军的战马在路上中邪死了许多。孔范还为此打趣:“可惜,此是我马,何为而死?”赢得陈后主与众美姬笑作一团。
陈叔宝之父陈霸先本勤于政务,留下不少良将谋臣,大臣毛喜屡次谏诤,被陈后主贬谪出朝。右卫将军傅看不惯江总、施文庆、沈客卿等狎客媚臣,上奏请陈叔宝戒酒色,远小人,结果被陈叔宝赐死。老臣章华对陈叔宝将“谄佞谗邪”之辈“升之朝廷”发表异议,也被斩首。孔范窥知陈叔宝心思后乘机进言:“外间诸将,起自行伍,统不过一匹夫敌,若望他有深见远虑,怎能及此?”陈叔宝竟信其言,将擅长带兵的大将革职,剥夺兵权。而让一些酷吏媚臣得以升迁。令陈朝人心涣散。而隋兵连捷的告急文书也被孔范等人压下。不久,陈朝终于灭亡。
隋文帝登基,孔范又想投其所好,据史载:“隋文帝以其奸谄,流之远裔”。好作秀的孔范最终没有出头日子了,其终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