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台湾把照相机丢了。更糟的是好几天都没发现,一直到几天后,再次出门,找遍房间,就是不见相机,我才发大慌。脑袋几乎被“轰炸”。好不容易回忆起最后一次自己手拿相机的细节,那是在新竹市中心太平洋百货门口、2号公交车终点站的候车椅上。
我慌更大了。这时候的“好记性”一点意义都没有,只会让人更绝望。
老伯伯说风凉话,有人将手机遗忘在出租车里,过手的人有限,有一个好心的出租车司机就搞定了。我的相机是丢在闹市区的百货公司前的商业区,那里人来人往,一分钟就可以有几十个人走过路过。我们坐的那把椅子,就在人行道上,公交车站旁,商店的前面。照相机放在那里就跟商品展示做广告一样,一目了然,众目尽可睽睽。
老伯伯安慰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个相机是我的最新款。淘汰最新的,旧的留存,这算什么?去找找吧,那是没有希望的自我安慰:“我尽心了!”
沮丧地来到车站,跟2号公车的司机打听。司机说,你们可以到站台值班室去问问。
一个中年人接待了我们,一听来意,便不动声色地问:“你的相机是用什么东西包裹的?”
我一听,立刻感觉闷热的天气吹来一丝雷雨前湿凉的风,有了希望,还有一点激动和期待。要知道,不动声色哥的话里,重点是“包裹”二字。一般照相机,没人会用“包裹”来描述。唯有我的可以,那天,我卸了相机的皮套,也没背相机包,而是莫名其妙地把相机装入一个圆点碎花小布袋里。不动声色哥再问:“照相机最后几张照片,拍的是哪里?”这下,我已能确定,照相机就在不动声色哥手里。
后面的故事很平淡,登记姓名、住宅地址和手机号码,不动声色哥还很谨慎地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我们的手机来确认。他把照相机交到我手上的时候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们只能这样做,因为照相机很贵重。”我满怀好奇、感激和崇敬,问:“是谁捡到,送来的?”不动声色哥说:“不太清楚,那天不是我值班。”接着,他反问一个让我脸红的问题:“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找?我们等了很久了!”把这个故事讲给一个台湾朋友听。她呵呵一笑,说:“台湾经常发生出租车司机拾金不昧的故事,好像还是专门捡你们大陆人丢的东西。能让大陆人在台湾丢了东西再失而复得,让台湾人很有面子。”她谦虚了,把拾金不昧弄成是“为台湾争光争气”的要面子。我的故事跟别人的故事有两点不一样:
一,捡到照相机的人,并不知道这是大陆人的照相机。这跟人在家里也不当着家人挖鼻子一样,归教养和素质范畴的事情。从这一点来说,我的相机失而复得的故事更感人。
二,我讲故事不够生动,这很遗憾,让我感觉很对不起那位拾金不昧的“台湾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