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中国海军核潜艇水下发射运载火箭成功
于亚平懵了,以为自己观察有误,反身爬上指挥室,再看深度计时,水深已达120米。
操纵台深度计失灵!如果再不采取紧急上浮措施,潜艇就将葬身数千米洋底。于亚平未及回头,就猛喝一声:“中间主供气!”
刘毅猛然惊醒,急速下达上浮令。警铃大作,正在轮休的孙建国冲向指挥岗位。
在尚具可控的深度,核潜艇终于止降上浮。然而,孙建国紧绷的神经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知道,大深度潜航有“三怕”:怕水、怕火、怕反应堆停堆,而一旦发生漏水故障,往往火灾和停堆故障就会结伴而至。
预想中的险情在上浮时依次发生。孙建国沉着指挥,一一排除化解。
惊心动魄的一天过去了。薄暮时分,孙建国亲自操艇上浮。有了前日的教训,他非常谨慎地采取5米一停的递次上浮操纵方式。从40米深度到潜望深度是个非常危险的水深层,浮起过程过长,极易发生与水面舰船相撞事故。在近海这种操纵方式是绝对禁止的,但在舰船罕至的大洋深处,为避免遭遇超大涌浪将潜艇托出水面,采取这种非常规的递次上浮操纵法反而更稳妥、更安全。
40米、35米、30米、25米,孙建国分段上浮,步步为营。然而,在从20米至15米上浮区间,异常情况再次不期而现:艇体产生艉倾,用舵也无法控制。孙建国第一反应是遭遇大涌,下令“向艉部供气”,当艇体向平衡状态回复接近1/3区间时,孙建国下达“停止供气”令。这是严格按照规范程序实施的一套操纵方法,正常海况条件下潜艇应该很快恢复平衡状态。但是,始料不及的险情瞬间爆发:只听得“哗”的一声,倒头一个艇艏大纵倾!孙建国冷不丁被甩出一个大趔趄,来不及站稳便火速下令:“全艇供气!”他判断,很可能是两股力量巧合叠加导致这一重大险情发生:一个是艇内艉部的正浮力,一个是艇外巨大反涌的作用力。
潜艇浮出水面。孙建国和刘毅、薛法玉、于亚平四位艇副长一同登上舰桥。广袤无垠的太平洋上,云低夜暗,雨冷风寒,分不清哪儿是天哪儿是海,强大低压气旋卷起的狂风肆无忌惮地呼吼着,长长的涌浪似绵延起伏的山峦一波又一波地奔啸着。连续两天经历两次炼狱般生死惊魂的四位钢铁汉子,紧紧拥抱在一起。
1988年国庆前夕,新华社受权公告:中国海军核潜艇水下发射运载火箭成功。
六年前。常规潜艇水下发射弹道导弹之后,刘华清加快了组织协调弹道导弹核潜艇研制生产步伐。
自核潜艇工程重新上马,在导弹核潜艇研制指导思想和发展思路上,也曾出现过多次争议。1967年11月,时任国防科委副主任的刘华清与海军副司令员赵启民,共同主持召开导弹核潜艇总体方案论证会。会议听取了艇、弹、核动力、控制、水下试验等主要方面的专题报告。刘华清明确表示支持核潜艇总体研究所提出的基本方案,即第一代导弹核潜艇集中力量解决艇总体和导弹武器系统及相应主要配套设备问题,第二代再努力实现全面赶超的先进性要求。刘华清的决断很快获得聂荣臻元帅和中央专委的批准,为导弹核潜艇的研制统一了思路,指明了方向。
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导弹核潜艇研制处于“艇等弹”的停滞局面。面对停建第Ⅰ型导弹核潜艇、集中搞第Ⅱ型的呼声和争议,兼任军委科学技术装备委员会副主任、科装办主任和军委战略武器定型委员会主任的刘华清力排众议,仍然坚持“第一期先把艇搞出来,以艇促弹,第二期最终完成全系统”的研制路线图,终于使我国第一代导弹核潜艇顺利建成下水,并交付海军服役。
从此,核潜艇部队以杜永国为艇长的第21艇员队官兵,奉命驾驭弹道导弹核潜艇,多次组织进行遥测弹发射试验。
核潜艇水下发射试验,同样充满巨大风险,稍有失误就会艇毁人亡。“水下发射远程弹道导弹,对操纵技术要求特别高,因为发射时间按毫秒计算,成败全在一瞬间。”杜永国介绍说,“为了确保发射成功,我们组织艇员把操纵过程中的技术难点进行排队,然后集中力量一个个攻关,从而熟练掌握了各种情况下的操纵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