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杂志在中国青年文学期刊中的成就与辉煌是有目共睹的,曾经作为《萌芽》杂志的一员,我对它的每一点变化,每一个进步都是非常关注的。
1995年8月,赵长天来《萌芽》主持工作。他点的第一把火就是——改版。
改版是慎重的,除了在上海的大中学校召开一次次座谈会,广泛听取意见外,还以“青年的阅读取向”为题在北京、上海、武汉、广州、兰州等五座城市做定量的市场抽样调查,取得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经过对调查结果的分析发现,《萌芽》的读者主要是一批钟情于文学、希望成为作家却又一直没有如愿的中年人,所谓“青年文学刊物”其实已经徒有虚名。《萌芽》决定重新回到青年中去,并把杂志的性质从“以培养青年作家为目标的文学刊物”改为“以提高学生文学修养为目标的文学刊物”。改版就是在这个基础上推出的。如果你翻一翻那一年的杂志,就会发现与前几年有很大的不同,首先是好看了,封二是青年人喜欢的明星人物照,内容则大量去采写当时的热点人物或事件,以增强杂志的可看性。
赵长天还要求编辑、行政人员,当然也包括他自己,都要去跑市场,每人领50本杂志去学校或书摊推销,多推有奖。他的理念是你在推销的过程中能够了解读者的口味,而了解了读者的口味才能编出他们爱看的杂志。编辑在推销杂志的同时,积极地与中学社团联系,为他们讲课,编发文学社团推荐的优秀文章,同时还举行一系列带有宣传和娱乐性质的活动,比如邀请范志毅、申思等球星签售《萌芽》杂志;举行有孙道临、丁建华、乔榛等艺术家参与的“青春与激情”诗歌朗诵会等等。虽然杂志的发行量明显有所回升,影响似乎也在扩大,但离预期的发行目标还是有距离。
赵长天召集大家一次次开会分析原因,试图找出问题的症结,在这当中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即社会上并不缺乏这类时效性和娱乐性俱强的文章,读者从别的途径也能读到,换句话说,人家干吗非要买你的杂志呢?
转眼已是1997年的年底,改刊也将近两年了。大家在讨论新一年的选题时,不约而同地对社会上出现的有关中学语文教育的议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敏锐地意识到这里面有文章可做。特别讲到作文这个问题时,一位资深编辑苦恼地叹道:我能判断和指导一些作者的写作,却无法辅导自己孩子的作文。
这样的讨论就像剥橘子,将问题一层一层剥开,结果发现,学生们缺少的是一种宣泄的渠道,而报纸杂志、文艺作品所反映出来的东西,又与他们的生活经验和知识结构有着很大的距离。同时还厘清了一个问题:成年作家和十几岁的孩子确实有着难以弥合的代沟,《萌芽》杂志的作者队伍必须以年轻人为主。
那么,是不是可以搞一个类似于大赛性质的征文活动,把目标锁定在思维活跃、想象力丰富、精力充沛的中学生,尤其是高中生身上,鼓励他们以不拘一格的形式来写自己的生活呢?这个想法一经提出立刻引来了一片叫好声,在编辑部那张既是乒乓台又是会议桌的桌子上,人人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仿佛看见了黎明的曙光。大家一条一条地缕,思路愈来愈清晰。首先把读者对象定位在高中生身上,其次把要倡导的理念清晰地表达出来,即:“新思维”——创造性、发散型思维、打破旧观念、旧规范的束缚,打破僵化保守,提倡无拘无束;“新表达”——不受题材、体裁限制,使用属于自己的充满个性的语言,反对套话,反对千人一面、众口一词;“真体验”——真实、真切、真诚、真挚地关注、感受、体察生活。大方向定下来后就是给这个活动取一个什么样的名称了。当时新概念英语正红,有编辑提出干脆叫“新概念作文大赛”,这个名称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1999年,“新概念作文大赛”横空出世,一篇篇才华横溢的参赛稿件,给文坛吹来了一股清新之风,也令担任评委的作家们耳目一新,感叹“青春的光彩谁也无法扼杀”!而由“新概念作文大赛”培养出来的一批“80后”作家,也在青少年读者群中一举成名。
虽然现在期刊市场竞争激烈,趋同跟风现象难以避免,但独树一帜的《萌芽》杂志以其特有的魅力傲立于青年文学期刊之首,个中三昧很值得我们细细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