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是晚清“中兴四大名臣”之一,练习书法是他每日的生活习惯之一。他一生于书法艺术取得了相当成就,但一直为其历史上的重大影响,政治、学术上的突出成就所掩盖与冲没。曾国藩是清朝咸、同年间与何绍基、包世臣等同样有着重要地位的书法家。
曾国藩在书法上走过了一条由泛到专、由继承古典到创新时尚的探索之路。他幼时习颜、柳、转而赵、董、未能专一。接着又临智永《千字文》,认为:“颜、柳二帖,以不合时宜故也。”到40岁后,认识到了“作字之道,刚健、婀娜二者缺一不可”的书法精髓,因此“奉欧阳率更、李北海、黄山谷三家为刚健之宗,又当以褚河南,董思白婀娜之致,庶为成体之书。”走上了刚柔相济的正确研习道路。他又说:“余老年始略解书法,而无一定规矩者多,今定以间架师欧阳率更,而辅以李北海,丰神师虞永丰,而辅以黄山谷,用墨之松秀徐季海所书之《朱巨川》,而辅之以赵子昂之《冠山》诸帖,庶乎成体之书。”在间架、丰神、用墨上选择了继承学习的典范,三路并进,三路相合,终于成为自己的体格。
对于当时书法界的南北派说,曾国藩是积极赞同的。他在寄给儿子纪泽的家书中说:“赵文敏集古今之大城,初唐四家内师虞永兴,而参以钟绍京,因此以上窥二王,下法山谷,此一径也;于中唐师李北海,而参以颜鲁公、徐季海之沉着,此一径也;于晚唐师苏灵芝,此又径也。由虞永兴以溯二王及晋六朝诸贤,世所称南派者也;由李北海以溯欧、褚及魏、北齐诸贤,世所谓北派者也。宋四家,苏黄近于南派,米蔡近于北派,或趋北派。”他的这种南北派解说与阮元如出一辙,然而不同的是曾国藩并未像包世臣继承阮元南北派说而排斥南帖,竖起北碑的大旗而席卷天下。曾国藩认为北碑南帖各有所长,从而主张因人因性而选学或兼学。
这副书法对联(右图)充分体现了曾国藩书法的独特魅力,上下联各长126㎝、宽30㎝。上联曰:落笔纵横汞走盘;下联曰:把酒坐看珠跳盆。款识:涤生曾国藩;钤印:曾国藩印、涤生。整幅作品远观蕴涵深刻,大势雄阔,近观则可发现其中的内在沉雄。就像他自己所说的“寓沉雄于静穆之中,乃有深味,字字须有长剑快戟,龙拿虎踞之象,锋芒森森,不可逼视者为正宗;不得以剑拔弩张四字相鄙,含蓄深厚,非之无举,刺之无刺,终身无入处矣。”而雄奇中他又加上一种淡远的清雅,和胸中快意的跌宕俊伟之气。
曾国藩在继承中迈出求索创新的步伐。他有着自己摸索的途径,即由羲——欧——李,是由帖走向碑;由献——虞——黄,是由帖走向帖。他的这种转益多师而又帖碑两路共进,最后合为一炉的创作方法,实是从继承到创新的极为成功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