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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4月28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九一三”事件后我出任空军司令员(2)
马宁;徐秉君
  马 宁 口述 徐秉君 整理

  我直接给他打电话说:“皮司令,突然叫我到北京去干什么啊?”他说:“我也不知道啊。”我说:“你那个军区派了个副政委去北京参加空军的会议,他没给你透露点消息叫我去干什么?”他说:“不知道。”我说:“皮司令你对我比较了解,外面和上面对我是不是又有反映?”他想了想说:“没有听到什么,你是不是代表一个方面的啊!我只听说对你有点反映,说你政治上比较右。”我心想这都是吴法宪给他们传的,使他对我形成这种印象。他最后对我说:“明天上午北京来架飞机,你下午就走吧。”

  我听皮定均司令员这样一说,就以为一定是哪个师里的干部又到上面告我的状了,这回让我紧急赴京又可能是去挨批的。这天晚上,我心里七上八下,赶紧找1968年的那次检讨材料。那时我也没写详细提纲,也没有写详细的文字,只有一个简要提纲记在一个本子上。我把那个本子和第一次汇报“三支两军”的那份材料找出来,准备去北京时带上。

  第二天上午,我从下官营赶到兰州,下午就按计划乘飞机去北京。在飞机上,我还在反复考虑这次到北京去检讨什么,怎么检讨,不知不觉飞机就在北京南苑机场降落。下飞机以后,到机场来接我的是兰空司令部办公室的一位秘书。他问我:“首长,空军的会议再有几天就结束了,你还来干什么?”我说:“我不知道。你听说我来干啥?”他说:“我也不知道啊。”上了车以后,汽车就往北京市区开。这时,谢秘书忽然从副驾驶的位子上转过头来对我说:“首长,你是不是出组织成果来了?”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哎,你说什么是组织成果?”他接着说:“空军这次会议要达到两个目的:一个是要出精神成果,就是把林彪、吴法宪的流毒肃清,精神上思想上有个很好的成果;第二个成果就是组织成果,这次会议完了之后,就出一个新的空军常委领导班子。空军常委有了以后,再去调查研究,组成各个军区空军的班子,完了以后再向上面报。”

  我那时不知道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文革”期间,我反复挨整,即便是不整我的话,我也到不了空军。空军那么多老资格,人家到空军干了几十年了,像过去的老首长聂凤智、成钧、刘震,还有许多受迫害落实政策后从农场和“五七”干校回来的老干部,他们的革命资历都比我长。像我这样资历浅的人怎么能来空军当领导,当时连想都不敢想。

  临危受命

  我到了北京后,就直接参加最后几天的会议。起初,我一直准备在会上挨批。可是,后来一看好像没有要批我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开会。这时候会议的简报很多,每个小组都有简报,因为缺席前段时间的会议,所以我就抓紧时间看会议简报,什么也顾不上,就想尽可能多地了解会议情况。就在这时,有极少数人可能得到了消息,就透出了风声,说我要到空军工作。我当时根本就不相信,还劝说人家不要乱猜测,更不能乱讲。

  其实,这并非是空穴来风,因为在这两个多月的会议期间,先后还开了好几个座谈会,广泛征求各方意见,看到底谁能来当空军司令员。在这之前,上面就派人到我们兰空机关、部队进行调查研究,实际上也是进行考核。当时并没有说明意图,我根本就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工作组还特意调查了兰空机关的几位副参谋长,后来他们分别当了兰空参谋长、武空参谋长。当时调查他们,他们也不知内情,因为我到兰空后就一门心思抓工作,所以他们对我的印象比较好,大概都说了一些好话。

  会议期间,叶剑英、李德生找我和邹炎谈话,当时我觉得他们好像是在征求我们的意见。当他们谈到如果调我们到空军来该怎样开展工作时,我们都表了态。我还特别强调说:“我在师里工作,军里的工作规律我还没有摸透,到空军来不合适。”我明确表示我不能来空军。这时,李德生说了一句:“要是一定要你来空军呢?”我考虑到自己的实际情况说:“要是一定要我来的话,我顶多在空军下面的业务部门搞搞作战和训练等一些具体工作。”我是这样表的态,因为他们说得很清楚,是要我到空军来,我想自己只适合在机关业务部门做一些具体的作战或者训练工作,根本就没有往当司令员、副司令员这方面想。

  接着就开大会,那天的大会周总理、叶剑英等好多人都出席了。会议开始后,周总理先点名,首先叫起的是傅传作,然后就点我的名,我起立答:“到。”周总理抬眼看了看我,然后问我多大年纪了,哪儿的人啊,还飞不飞啊。我一一作了回答,他这才示意我坐下。然后,他又点名叫张廷发、成钧等人,另外也点名叫那些刚从“牛棚”和监狱里“解放”出来的参加会议的老同志。当时,我还没意识到点我名的用意。接着,军委副主席叶剑英讲话。最后,周总理讲话。他讲完话后宣布大会结束,其他同志都可以回去,这次参加会议的军区空军领导都不要走,留下继续开会。然后,周总理、叶剑英对军区空军领导班子提了些希望和要求。

  这次大会散会后,有好几个人暗示我:“你这回要‘驾辕’了。”东北有一种胶皮轱辘马车,前面套的两匹马叫龙套,后面当中负重的那匹马或者骡子,叫辕马。“驾辕”的一般寓意是承担重任或当主官。因为周总理点名时,我的名字排在第二名,比较靠前,所以一些人就猜测,说我可能“驾辕”。我对他们说:“可别瞎猜,更不能犯自由主义。”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能到空军去“驾辕”。

  实际上,就在这次会议中,经过反复征求各方意见,最后确定了空军新领导班子成员。然后,上报中央审批。大概过了一周,中央正式下达了空军新领导班子的任职命令,我为司令员,傅传作为政治委员,张廷发、成钧、邹炎、张积慧、曹里怀、邝任农、薛少卿为副司令员,高厚良为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杜玉福为副政治委员,梁璞为参谋长,先前的空军五人小组被撤销。周总理、叶剑英接见了空军新班子成员并讲话。周总理在讲话中肯定了空军一年来“批林整风”的成果,要求空军振奋精神,在两年半的时间内改变空军面貌。

  对于中央的任命,我确实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当听到宣布任命我为空军司令员的那一刻,非常吃惊,怎么也没想到会让我从兰空副司令员的职位上直接升任空军司令员。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在空军党委扩大会期间,周总理向毛主席建议,应该尽快选配空军司令员。起初,毛主席想让李德生直接留在空军,因为经过他在空军一年多的清查工作,空军的工作已基本上走上正轨,他对空军的情况也比较熟悉了。在征求李德生的意见时,他说空军是个技术军种,自己不懂飞行,不行。后来,毛主席就对周总理说:“空军司令要能上天,海军司令要能下海。”还要求与林彪集团没有瓜葛。那时李德生还是总政治部主任,再加上“九一三”事件以后,他一直在空军指导工作,对空军的情况比较了解,所以周总理就让李德生推荐人选。李德生原来是晋冀鲁豫野战军第六纵队第十七旅旅长,我当年在他手下当团长,他对我比较了解,所以就向周总理和毛主席推荐了我。另外,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我调到兰空以前,曾连续三年先后三次在“文革”中挨整受批判,自然就和林彪一伙划清了界限,可能也有这个因素。实际上,在当时有两个方案,一个方案是张廷发,再一个方案是我。那时候作为当事者,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上面有两个方案,也不可能知道。

  当时,李德生一直在空军指导工作,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清查工作基本上搞完了,这给我们新班子开展工作创造了良好的条件。但后续的工作仍然很艰巨,下面的清查工作还在继续。在这方面新班子坚持实事求是,按毛主席“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及周总理关于“主要矛头就是要批判、揭露、粉碎林彪这个反党集团,教育大批干部,团结大批干部”的指示要求,根据空军的实际展开工作。既防止清查工作扩大化,又有利于团结,从而达到消除影响、增强团结、振奋精神和提高战斗力的目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艰苦工作,空军的面貌发生了根本改变。

  (摘自《党史博览》2013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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