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爸爸要救你》(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不仅讲述了抢救白血病患者的艰难过程,也讲述了执著的爱创造的生命奇迹。无论女儿的病多么危险,治疗的过程多么艰难,是父亲的爱支撑着这个艰难的旅程。
1.接风洗尘却洗成了送别饯行
我小妹妹阿凤夫妇的大学同班好友明刚君,得悉我从杭州来到包头,特地驾着刚买的天籁车从远在三百里外的呼和浩特赶来,邀集他们在医学院当书记的同学达来夫妇一起游览沙漠生态科技园,为我接风洗尘。
阿凤和小崔的好友们知道我这次来包头避暑写作,对治沙感兴趣。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曾在离这里不远的乌兰布和沙漠生活过,与妻子温小钰合作发表出版了描写大漠深处一场惊心动魄较量的中篇小说《土壤》,在当时读者中引起过强烈反响。这次,明刚安排来游库布其沙漠,大概就是想让我见识见识改革开放以来内蒙古在沙漠治理上的新成就。
亲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契阔谈笑,欢声笑语,都说大哥这次来机会难得,杭州这几天三十九摄氏度持续高温,酷热难耐,这里多凉快,是避暑写作的好地方,劝我多住些日子,把作品弄好了再回去。对亲友们盛情相邀,我十分感动,说:“谢谢大家,我也很想在这里多住些日子。离开内蒙古才几年,想不到把沙漠都快改造成我们江南了!”
明刚提议:“大哥难得来,我们就在这风景优美的塞外江南合个影吧!”大家于是站在吊桥畔上拍了个欢迎我重返内蒙古的合影。
拍完照,兴高采烈地从吊桥畔走下来时,我口袋里手机响了,心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这几天我虽身在塞外,却心系杭州,牵挂的是留在家里女儿的身体状况。最怕杭州家里来电话,可是它来了!我退到一旁,惴惴不安地打开手机,是女友小楼打来的,说是女儿汪泉住院,叫我火速回杭!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上,急火火问:“什么病,确诊了吗?”电话那头小楼的声音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说:“还没有。大概仍旧是血液方面的。”我听出她没说实话,问了一句:“真的还没确诊?”“没有!”“住在什么医院?”“还是省中医院。”我觉得自己像堵墙似的一下子垮塌下来。“明白了。”我有气无力地应答,“告诉小泉,我立刻回来!”
晴天霹雳!刚才兴头头的情绪,仿佛热炭火上突然泼下一盆凉水来。尽管我接电话时稍稍回避了一下,但还是被阿凤注意到了,把我拉在后面悄声问道:“大哥,是不是小泉来电话了?”“是小楼的,说小泉住院了。”“什么病说了吗?”“只是说血液方面的,叫我火速回去。”阿凤默默地走了两步,又问:“那你准备怎么办?回吗?”“我已告诉小楼了,立刻回去!”我叮嘱阿凤,“暂时先不要张扬,别影响大家游兴。”
接风宴席终于结束了。分手时,我向朋友们表示感谢的同时,说了刚才接到的电话,不得不马上回杭州。我说:“今天是接风,我同时也就在这里向各位告别了!”大家都感到事情来得突兀,在异口同声祝愿汪泉平安无事早日康复的同时,对我此行表示十二万分的遗憾。明刚感慨地说:“嘿,没承想给大哥接风洗尘却洗成了送别饯行!”这天是2007年7月12日。
从包头回杭州的路上,无论在车上,在飞机上,在北京机场候机楼等候转机的时候,我脑海里翻来覆去想的就是:女儿究竟会是什么毛病?说是血液方面的。可这次来包头前,我已陪她上省立同德医院、浙一医院和省中医院看过三位血液科专家,也不止一次地做过血常规和肝脾肾等各种有关化验,咨询过专家,问他们汪泉会不会是白血病?会不会是再生障碍性贫血?都说不像。尽管有一位医生怀疑她是MDS(当时不清楚这三个简写的洋文字是什么意思),但被更有资历的专家否定了。直到7月4日血常规化验报告单出来,白细胞仍在正常值范围内,我这才敢离开杭州。现在还说是血液方面的,那究竟会是什么病?
我是第二天傍晚才回到杭州的。小楼见我急着要上医院,说现在到那里,医生们也早已下班了,找不到了解情况的人。再说,赶了一整天路,自己又有高血压,还是先歇一歇,劝我明天一早上医院,还能见到周主任,好当面听听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