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把清早过得比较从容的人。小时候父亲常说，早上起来要洒扫庭院。那时真是有庭院的，父母一早起来把厅堂里的酸枝木桌椅拭得发亮，院子里龙眼树的落叶也清理干净。我起来后，父亲已经坐在方桌前慢悠悠地泡茶了。如今老房子拆了，我每年回家最享受的事，是一早和父母去附近的承天寺散步、烧香、看梅花，街上行人稀少，道路两旁的小叶榕散发着濡湿的水汽。
早晨的忙乱会让一天的感觉都很差。于是，在睡前看好天气预报，把衣服烫好鞋子擦好，这样第二天早上就会有充足的时间认真吃早饭，顺便喝上一会儿功夫茶。常常看见有人一边咬着手里的包子一边闪进电梯，我不觉得这样的争分夺秒有什么意义。出来做事的人，在晨光里都应该是清新透亮的，干净的头发，整齐的妆容。只要没有半路遭遇交通事故，出门被恶犬狂追，或是被高楼前的狂风吹翻了手里的伞，一天的好开始还是可以给自己的。也有前一晚睡得很差或者需要特别早起的日子，闹钟响的时候也会把脸埋进枕头里，在心里哀号两声，但随即乖乖起床。搭早班飞机出远门的时候，总是提早起来吃顿丰盛早餐，检查完行李和家中的水电煤气，等朋友来接的时候还来得及拿本闲书翻上几页。
朋友之中，比较多的也是喜欢把早上的时光安排妥帖的人。狮子座的老友，在她的书房借宿，因为换了床铺醒得早，但已经听见楼上有响动。一会儿她下楼，告诉我一早两幅国画已经画好了。网上认识的豪爽女子，第一次见面她就说自己喜欢早起，这个曾经为失眠而焦虑的人，后来开解自己说：为什么一定要睡着？早起，白天多走动，精神饱满的她总是清早就开始发微博。初夏时节住在朋友山上的别墅，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走到院子里却发现他已经坐在靠近山崖的小亭子里读书，杯子里的茶也喝了大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