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克拉克艺术馆的宝贝们“做客”上海博物馆的最后一个月,去上博“拜访”《从巴比松到印象派》的名画。络绎的观众中,不时有专业人士朗声介绍那些笔触啊、构图啊、光影啊、虚实啊的精湛绘画技艺。我只知道,巴比松是巴黎近郊一个有着土地、森林、野花、池塘、动物、庄稼和农夫的乡村,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我只觉得,在巴比松派画家的笔下,乡村生活成了优雅与自然的代名词。
白肥美的鹅鹅鹅,一会儿出现在康斯坦·特罗扬的《放鹅人》里,一会儿又化身克劳德·莫奈《溪中鹅》的前景,令人仿佛置身充满鹅声蛙鸣的乡间小路。现在的鹅与蛙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别说当上大画家的缪斯女神,就连自由自在地生活也常常成为一种奢望。在上期新民科学咖啡馆里,上海市野生动植物保护管理站站长裴恩乐提到过,蛙类尤其是蟾蜍的数量在上海正连年锐减,早已进入上海市野生保护动物名录。以熏拉丝为代表的舌尖上的盛宴,常常让人们忘记了人与动物相处甚欢之美。
不久前,欧盟渔业委员会建议将深海拖网捕鱼和海底刺网作业从东北大西洋彻底淘汰,以终止对海洋生态系统的毁灭性打击,怎奈谈判结果大打折扣,这些残酷的捕鱼方式可能将被限制而非终结。世界各地的环保主义者近年来尽管人数见长,但多少有些似当年的巴比松派画家,依旧被很多人不接受、不理解。
全世界第一位计算机编程员、诗人拜伦的女儿勒芙蕾丝,年幼时应该和巴比松派画家一样热爱乡村。出于对飞翔的渴望,她从十几岁起就系统研究了小鸟和各种可充当翅膀的材料——羽毛、纸、丝绸……读多了这样的真人真事,我总相信,热爱自然是一种令人羡慕的生活方式。
19世纪后半叶的人们,见惯了工业时代的先进与奢华,开始礼赞田园牧歌的优美与和谐;看久了学院派工笔之惟妙惟肖,开始欢喜巴比松派之风景写意。现在的人们,也纷纷把目光转向乡村,购置一栋乡间别墅,从此便可以过上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果真如此吗?来上几盘熏拉丝,不懂得欣赏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之美,再美丽的乡间别墅也是枉然,不过是一栋没有灵魂的空壳,终究成不了一种优美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