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9:星期天夜光杯/市井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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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0月19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草原上的情人节
孙高群
魏忠善 题图
  ◆ 孙高群

  一份创造奇迹的职业,即使是在荒寂的草原上,也可以上演人间最浪漫的戏剧……

  刘斌是一位援藏的上海籍教师,大学毕业就去茫茫大草原教书,已经两年多了。听到自己的同学在繁华的城市有的已经成家立业,有的工作上业绩辉煌,刘斌的心里难免有点酸溜溜的,他已经多次要家人找关系帮他往回调动,可至今还无音讯,眼看情人节要到了,心中不觉平添了几分孤独。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刘斌走进教室,看见满屋子全是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他忙打起精神开始上课。这是一节美术课,孩子们一边画画,一边和刘斌聊起天来,没出过草原的孩子们总有无数的问题要问刘斌。

  班里有一个调皮鬼,叫阿平,他先开了口:“老师,什么是情人节呀?我姐说男朋友约她到城里去过情人节,她可高兴了。我怎么从没过过这个节呀?”

  这一问,不觉又勾起了刘斌的伤心事,他镇定下自己的心神,回答阿平说:“情人节是给相爱的人过的节日,每年的2月14日,有情人就在一起过节。等你长大后有了女朋友,就会过这个节了。”

  阿平一听似乎明白了,于是又问:“哦,那刘老师,你过不过这个节呀?”

  刘斌还没开口,旁边一个叫小秀的学生抢着说:“笨蛋,当然过了,刘老师这么帅,肯定有女朋友,是不是,刘老师?”

  刘斌听了,只好苦笑。

  阿平又说:“刘老师,你女朋友也是老师吧?情人节时让她到我们这儿过节吧,我把我们家的巴特给你们骑。”

  阿平家的巴特是这一片大草原上最好的马,轻易不给别人骑的。刘斌心里很感动,又很伤悲,于是掩饰着自己的心绪说:“她也在很远的地方教书,要翻过三座大山,走过四个寨子,那里有所小学……”刘斌故意把地方说得远一点,让学生们死心,再这样问下去,可就没完没了啦!

  下课后,刘斌终于忍不住到办公室又写起申请书来,他太想回上海老家了,这是他的第二份回乡申请。

  再过一天就是情人节了,早上,刘斌去教室上课,突然,来了两个老乡,是阿平和小秀的父亲,他们跑来说两个小家伙离家出走了,还骑走了那匹叫巴特的马。刘斌一听急得团团转,他到班里询问,也没人知道他俩的音信,于是赶紧和乡亲们一起去大草原上寻找,可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晚上起风了,在乡亲们的百般劝阻下,刘斌才无奈地回宿舍。

  班里丢失了两个学生,这可是惊天动地的事儿啊,刘斌在宿舍里急得团团转,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就又骑马出去寻找,可找了一夜还是一无所获。

  第二天,校长让刘斌先去上课,下课后再安排同学去找。谁知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班里同学的眼光“刷”地全往教室门口看,刘斌惊异地回头,只见一个男孩跌跌撞撞地扑进门来,竟然是阿平!他满头满脸全是灰,衣服也破了。

  刘斌扔下粉笔跑过去,一把将阿平搂在怀里,焦急地问:“你没事吧?小秀呢?”

  谁知阿平居然高兴地说:“刘老师,我们把你女朋友找来了,你们可以一起过情人节了!”

  “女朋友?”刘斌大吃一惊,那天上课时,他只是怕孩子们失望,才把心里的渴望编成故事,其实他根本没有女朋友,也根本没有谈过恋爱呀!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笑吟吟地说了一声:“是我呀!”

  刘斌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戴眼镜的挺秀气的姑娘,拉着小秀的手走进了教室,刘斌一头雾水:“我不……”

  “你想不到我会来吧?”那姑娘打断了刘斌的话,又上来挽起了他的手,教室里顿时一片欢呼!

  校长闻声走来,一看眼前的情景乐坏了,朗声笑道:“好小子,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让我们认识认识?”

  那姑娘大方地自我介绍说:“我姓周,是从卡里来的。”

  校长听了一怔:“卡里到这里有两百多里路呀,稀客稀客!刘斌,我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带着这位尊贵的客人去……”

  校长话音未落,孩子们齐声嚷道:“去过情人节喽!”

  “可是……”刘斌刚张口,就被校长推了出去,他只好带着姑娘回宿舍。站在宿舍前的草地上,刘斌疑惑地问姑娘:“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你是谁?”

  其实眼前这个姓周的姑娘也是援藏教师,在卡里小学教书。昨天晚上,她在寨子里家访,很晚才回家,路上看见两个孩子牵着一匹马,累得走不动了,于是就把他们带回了宿舍,一问,才知道他们要找他们老师的女朋友,好和老师一起过情人节,还说老师为了他们这些草原上的孩子,弄得自己孤零零的……

  周老师说到这里泪水涟涟,她说:“我知道草原孩子的脾气,他们找不到你的女朋友是不会甘心的,天太晚,我怕他们再找下去会出事,就只好骗他们说我就是你的女朋友,真是对不起……”姑娘说着羞红了脸。

  两个人坐在草地上,越聊话越多,越聊越投缘,周老师笑着把头轻轻靠在了刘斌的肩上……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刘斌真的和周老师一起过情人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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