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5:国家艺术杂志/文化时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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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舞台剧《在那遥远的星球,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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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舞台剧《在那遥远的星球,一粒沙》
     
2016年01月16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时间不存在”
——评舞台剧《在那遥远的星球,一粒沙》
杨子
  ◆ 杨子

  《在那遥远的星球,一粒沙》源于现实生活中一个真实的动机:为帮助中国台湾女主播张小燕走出痛失挚爱的阴霾,导演赖声川为她量身定做一出戏,以“戏剧疗法”帮助好友面对人生难题。于是,在一次梦的灵感驱动下,赖声川将一个“既科幻又现实”的故事搬上舞台:一个摆地摊的妇人叶樱20年每晚观测星球,坚信失踪20年的丈夫去了一个叫巴纳斐尔的星球,终有一天会回到地球。女儿怪怪与男友为母亲设置了一出“外星人返回地球”的假戏,试图用“戏剧疗法”将陷于幻想中的叶樱拉回现实。

  眼泪与爆笑并行,伤感与温情同步,围绕“遗弃与被遗弃”的主题,赖声川在舞台上给大家抛出的是和时间有关的命题:叶樱被丈夫遗弃,小范被逃跑的越南新娘遗弃,富人老钱在多年前遗弃病重的妻子。全剧将叶樱与小范和老钱并置,对照各人不同的处理人生难题的方式:小范执着寻妻,老钱终日悔恨,而平凡的地摊妇人叶樱却有着不平凡的信念——“人活着就要有希望”,她把希望寄放在遥远浩瀚的星空。时间似乎并不如人们常说的,可以治疗一切伤痛。在叶樱的世界里,时间有两种,手表(时间)是她的地摊唯一出售的东西,一根指针往前走,这是钟表时间,也是世俗世界里人们共有的时间,一根永远停在某一点,这是个人主观创造的心理时间,也是小范、老钱和叶樱无法走出人生困境的根源。

  时间是什么?这是一个哲学问题。在物理学家看来,时间独立于其他事物亘古存在,这是牛顿的时间观,而爱因斯坦认为时间无法脱离其他事物而独立存在。抛开牛顿和爱因斯坦的争执对立,哲学家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更为形而上,康德断言,时间只是人类认识世界的方式,而不是世界本身的特征。当时间被线性地划分为过去、现在和未来,人类就被注定陷于永恒的冲突之中。所以,小范和老钱的行为在哲学上有了解释,走不出对过去的执念是自身陷入痛苦泥淖的根源,相较之下,叶樱的世界停滞于过去,但在每晚“仰望星空”,将希望投射于未来,这使她在“道德定律”的把持上虽高出前者一筹,但不可否认,她和他们有着共同之处,都缺失了对当下的观照,因而不能坦然面对现实。

  “时间不存在”是“时间有两种”之外,赖声川戏剧里的另一种时间观,也是他通过戏剧给出的人生解药。不住于过去、不住于未来,进入当下的无时间意识和状态,是人的本体状态里的圆满与自在,这是“时间不存在”的要义。重返地球的丈夫在与叶樱告别时说:只要我们真正活着,时间是不存在的。“真正活着”即指活在当下,“时间不存在”的生命状态让叶樱最终获得快乐:她从人间消失,在某一天怪怪收到的一张来自巴纳斐尔的明信片上,叶樱和丈夫在长满棕榈树的海滩上快乐地挥手。邮戳没有时间标注,巴纳斐尔是一个“时间不存在”的星球。

  上海上剧场,舞台上,地摊妇人叶樱深信丈夫说过的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一粒沙吹动了,可以影响一个遥远的星球”,说的是心念的力量可以穿透人心遥远的距离,给了俗世生活里日渐隔离与淡漠的人们“何处寄放希望”,以及“如何从时间中获得解脱”的信念。在这场关于“时间不存在”的隐喻里,情境的虚实给了每个人一次心灵的激荡。所以,在台上度过七十岁生日的演员郑佩佩混杂港普、沪普的口音无论和标准话剧台词发音有多远,那也是可以忽略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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