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这一回对司徒湄使什么狠招呢

　　杨尚方早料到，这是黄大助理向他通气、并不忘表示处处偏袒、照顾他的最终目的。远在中央党校学习的褚京生主任始终关心淞桥经济开发区，这不假，却成了这位助理向他邀功的一个理由，抓在手里向他索取好处的一只筹码。反正，就是那些意图，那些目的！好，对于这号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对我无所求。有求就有门路，有求就能用他手里的权力，帮我达到我想达到的所有目的。和司徒湄角逐的下一步战场，还是在淞桥开发区。遗憾的是，金都银行在淞桥开发区也真有不少把柄给她抓，都是“朱元璋”经手的，这位老兄没事是一把手，敢说敢做头子活络敢于负责；有了事，却无处不是漏洞。所以不管怎么着，往黄津这尊土地爷身上投资都是值得的。于是马上接口说：“对对对！怎么样，还是梦非梦？”

　　“梦非梦？”黄津忽然大笑说，“金陵十二钗，钗钗味不同！还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啊？下作，下作，下作！老兄真下作！……不过，说真的，上海虽大，真能说说知心话的地方也不多。就那里吧，要么这个星期，这个星期……三晚上？”“行！我就去安排。”

　　杨尚方挂了电话，提了一下袖管，通知胡德麟给梦非梦订座。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方面。是被动应对，最要紧的是对司徒湄及时主动出击。手段必须狠，而且可以狠。这次和欧逢春的华尔街之行，基本上摸到了这位资本大玩家“玩”那套“抢滩”游戏的招数，无非是在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之间，倒来倒去，金融资本和产业资本是他胯下的一块跷跷板，在这头起那头落之间，寻求溢利。既然掌握了这个规律，此人也基本上可控了，不必像以往那样时时防他背后捅刀子了。

　　那么，这一回，对司徒湄使什么狠招呢？

　　还是“团队午餐”吧，别说我到华尔街镀得一身金光回来，把小兄弟都忘记了。坚定大家对实现这次收购目标的决心和意志，无疑是对付少壮派在内所有对手的基础。

　　这次“团队午餐”，选在小陆家嘴金融区内国家开发银行大厦裙楼的一家酒店里。这次午餐，半是为杨尚方华尔街之行接风，半是如何按计划实现这次收购。没有料到的是，对于桂志杰和柴露莹又到淞桥开发区去调查的事，居然无人不知，成为议论重点。这都是贲承灏引出来的，他发现“朱元璋”对淞桥特别敏感，特别激动。风险管理部经理李元焘则不时把目光投向他，显然向当家人传递某种隐秘的、值得推敲的信息。看来，最操心的确是这个“朱元璋”！

　　星期一一上班，桂志杰来到她的办公室，汇报他和柴露莹在淞桥开发区的所见所闻。情况的严重性，远远超过了电话里所说的。民营中小企业为了应对信贷突然收缩，拼死吃河豚，竟一头扑进了高利贷的火坑。这对他们并非新闻，令人震撼的，是金都银行投放的信贷款项中，有相当部分和缪传礼利用“卡奴”所押的身份证、信用卡向银行借贷的巨款一样，有可能进入地下借贷市场，被作为高利贷流通！

　　这都是“鸡毛信”的生动补充！她对“鸡毛信”如何表态，突然紧迫起来。

　　下午是银行高管每周的例会。只是这一次扩大到银行各部门负责人，为的是研究收购帝国银行条款的最后确定稿，拟订签字仪式的时间、地点、邀请领导名单和相关细节。

　　会议由杨尚方主持，他把收购的契约要点、签约的日程安排介绍以后，要求各个部门，从本周开始，将这次仪式列为工作的重点，力求尽善尽美，堵塞每一个漏洞。他在说明其重要性、现实意义，并明确具体要求以后，请大家献计献策，充分估计可能发生的一些问题，以便未雨绸缪，却没有提到当今国内外金融新动态。

　　大好形势，使贲承灏活像一只打足了气的皮球，只等机会蹦几蹦。他抢先发言，表示杨行长及时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向海外扩张如何英明之类的话以后，突然吐出了这样一串警告式的语句：“我认为，眼下我们最应该防止，最需要警惕的是为了个人目的，甚至为了掩盖自己的问题转移视线，借口世界金融堡垒华尔街发生的金融危机，打着调查研究的旗号，到我们银行投放的重点去鸡蛋里挑骨头！”没有直呼其名，但司徒湄自然而然地成了整个会场的聚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