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急匆匆跑来报告消息

　　这年年底，客运公司的客轮开航了。按照原先的商议，客船的五等票价定为每票大洋5角，这个价格，让宁波人着实喜欢了一阵。

　　因为价格便宜，两艘客轮每个航次船船满员，而且，早一个礼拜，船票就卖光了。几个航次下来，阿祥叫人算账，每个航次单船还有200多块大洋的净赚头，这赚头还是很可观的。

　　阿祥担心英法公司会给他找麻烦，毕竟抢了人家的生意，那些外国佬会那么老实。

　　阿祥差人去打探英法公司的情况，打探的人回来说，那边五等舱还在卖1块大洋。阿祥问客源咋样，回答说基本上也乘满了。阿祥觉得不可思议，他细细想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现在正是过年前，宁波人都要回去过年，以往几年，每次过年前，船票都买不到，一些人急于回家，只好花大价钱买黄牛票。现在虽然增加了他们这两个航班，但是那些买不到他们客轮公司船票的宁波人咋办，除了去买英法公司的船票还真没其他办法。

　　“娘希匹，这帮外国佬太黑心了，阿拉船票卖这个价钱还有那么好的赚头，他们船票价比我们高出一倍，简直撑饱了。

　　很快过了正月十五，来往宁波上海的旅客渐渐少了，但是客轮公司的客轮还是天天满员，只是过去要提前多天才能买到票，现在当天就可以买到了。

　　不过，英法公司的客轮就不乐观了，有个确切消息，前天，英法公司一个航程只卖掉15张船票，而且买票的还都是外国人。

　　风雨欲来风满楼！一场残酷的价格绞杀战将拉开帷幕。“阿祥，不好啦！英法公司船票降价了，他们五等票只卖4角，阿拉很多客人被他们拉去了。”那天上午，阿祥刚到公司，忠惠急匆匆跑来报告消息。

　　阿祥心里一惊：该来的终于来了！阿祥马上提议，举行临时紧急董事会。“各位董事，现在，我们客轮业务遇上了一些麻烦，今天英法公司把五等船票降到4角，很多客人被他们拉去了，我们应该怎样应对，希望大家都出出主意。”阿祥开门见山直捣今天董事会的议题。

　　董事们面面相觑。在这以前，他们只知道客轮的生意很好，哪晓得刚刚好了一个月，形势就出现了突变。于是，大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会议室出现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诸位诸位，请大家不要在底下议论，有啥好的建议拿到台面上说。”阿祥看到会场上有些乱，马上高声提醒大家。

　　“阿祥老板，假如我们也把船票降到4角，我们还有赚头吗？”说话的是这次新进入的董事张才发。他要靠股份盈利过日子，所以最关心就是能不能赚钱。

　　“这个还要看上客率。如果阿拉五等船票降到4角，每天达到九成客人可以保本，超过九成，有些湿滋滋赚头的。”阿祥解释得很清楚。“阿祥老板，照侬这么计算，如果阿拉还是把五等船票定在5角，是不是只要七成客人就可以保本？”张才发又问。“大概差不多吧。”“那么阿拉能不能做到七成？”“不大可能！”阿祥摇摇头。“那么到4角能不能做到九成？”“不好说，但是努力一下还是有可能的。”阿祥心里没底，只能含糊回答。阿祥的话甫落，董事们马上又议论起来了。有的董事说，既然把船票保持原价肯定亏本，倒不如降下1角保本。讨论渐渐有了眉目，大家都同意把五等船票降到4角。

　　董事会的这个决定做得实在正确。中午前，公司就把降价布告贴了出去，下午，马上传来好消息，那些本来想乘英法公司轮船去宁波的客人多数都回来了。还有一个消息让阿祥感到特别高兴，据打探的报告，那天英法公司的船票除了上午卖出去的，下午几乎没人问津，据说他们的上客率还不到五成。

　　让阿祥没想到的是，尽管英法公司的客源惨不忍睹，有好几天，他们的客船上客率只有一二成，但是他们似乎没有降价的迹象。更令阿祥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个月，英法公司的五等船票又恢复到1元大洋。对英法公司此举，阿祥百思不得其解。

　　答案很快就有了。因为清明到了，旅沪宁波人都要回乡扫墓，那段时间，船票简直比过年时节还要紧张。英法公司这一手是费了心机的，虽然，客轮公司客船天天满员，但是这段时间，英法公司的上客率也到了八九成，如果算算赚头，还是英法公司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