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上海的朗诵,一些人和事就从记忆宝库里冒了出来。
解放时,我还是个11岁的小学生,但我们学校的一位蒋老师喜欢艺术,尤其是朗诵,与当时广播电台也有些关系,就常拖我去电台的少儿节目读诗文,从此就爱上了这项活动。
当时跟我们关系最密切,给我们留下印象最深的朗诵艺术家是黄宗英。她那时候可以称得上风华正茂,在共青团和少先队的活动上常露面。她记忆力强,老长老长的诗都背得下来,一气呵成;她文学水平高,能读出作品中最隐秘的内涵;她口语技巧全面,能把听众紧紧抓住。记得希克梅特写的《卓娅》,我听她朗诵过多遍,被她深深地打动了。后来听她在电台朗读《红楼梦》,读到黛玉焚稿时几乎是在哭泣着读,但仍然字字句句都能听得真切,这是何等的功力。当年跟她一起活跃在朗诵舞台上的名角很多都离我们而去了,祝愿硕果仅存的她能健康长寿。
提到朗诵就不能不提孙道临。以他的学养、造诣和见识,古今中外什么作品都拿得起来,都有一股特殊的韵味。上世纪50年代初他在文化广场的《黄河大合唱》中朗诵《黄河之水天上来》,由评弹名家刘天韵按冼星海谱的原曲三弦伴奏,珠联璧合,可以说达到了“此曲只应天上有”的境界。“四人帮”粉碎后,他激情澎湃地在各种场合为广大群众朗诵,像毛主席的诗词和舒婷的《祖国啊,祖国……》这些作品,他都处理得别具一格,发自内心的真情改变了一段时间有些朗诵者拿腔使调随意夸张的弊端,为上海的朗诵拨正了路子,树立了朴实厚重而又不失光彩的范例。
还应该提到的是乔奇。他的声音特浑厚响亮,有号召力。他朗诵的小诗《微笑》处理得亲切真挚,能与观众自然地沟通交流,很受欢迎。一次去台湾,他在不同场合多次朗诵,获得了广泛的好评。他还是个热心人,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就在工人文化宫、教师艺术团等社团辅导业余爱好者,全力以赴,没有一点架子。
有一位译制片配音演员胡庆汉,一般人可能不熟。但在朗诵圈子里,实在是一位功不可没的人物。他的活动范围非常广泛,所读的作品也风格多样,尤其是一些新作,他能及时进行再创作,深受年轻人的欢迎,他和黄宗英一起朗诵的普希金的童话诗《渔夫和金鱼的故事》,电台曾反复播放,我们这代人都会有美好的回忆。
有许多事值得一提,这里略举一二:一是上海的电台。那时电台与作协等合作,几乎每周都有朗诵会,不同规模,不同场合,有广泛的群众联系。还出版《广播诗选》,一定时候发行合订本,弥足珍贵。改革开放后,陆澄曾主持了多年《午夜星河》,以朗诵为主。二是上海的社团。多年来,各领域、各方面,朗诵爱好者组成的社团不计其数。本世纪初,道临老师为首,联络了许多艺术家,以上海图书馆为基地,不断举办演出与竞赛活动,还成立了以业余青年骨干为主的上图朗诵团,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写到这里,想起了一个镜头。“四人帮”粉碎,很多场合都以朗诵演出来庆贺。记得一名业余演员罗振伟在文化广场朗诵时,大声高呼“我们胜利了!”声震屋宇,一时传为佳话。
十日谈
漫谈朗诵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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