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老家看望妹妹，见妹妹新房子很漂亮，非常高兴，正欲进门，发现堂前石阶上一堆泥草碎屑，破碎的小蛋壳和四溅的蛋黄。我一惊，妹妹说，这燕子在她廊檐底下硬要筑巢，泥草碎屑落在台阶上很脏，她给剿掉。我压不住愤恨大声说：“怎么可以这样，燕子是益鸟，是为你送吉祥送福来的，你却这样残忍啊！”我的训斥声引来了小队邻居围观，小队长说：“古人有种花招燕子的举措，燕子到哪家，是哪家福祉。”可怜那遭劫的双燕在院子里绕着檐前穿梭鸣叫，其声时而急促尖利，时而悲泣凄咽。真是一派“窥人燕子哭无情”的凄凉景象。

　　燕子能祈福，世俗是这样认为的，究竟如何本人未曾考证过，但它起码是人类的朋友。同在地球上的一个生命，万物之灵竟如此残暴地对待一个弱小的生命，于心何忍。妹妹默认了过错，愿意让燕子在她屋檐下重新筑巢。

　　就在几天前，我去兼职的学院上班,一踏上学院办公室的走廊，日语班的袁老师冲着我说：“施老师听见了吗，燕子归来了，叽叽喳喳，向你道谢呢！”我抬头看廊顶，那监控器探头与廊顶夹着的厚塑板之下，去年留下的燕子窝依然完好，两只黑色的燕子正一进一出的轮番衔泥加固旧窝，有时还呢喃细语，想必是双燕远游归来，重回这个曾经是它俩伤心地的旧窝，倾诉着不胜感慨。那燕子似乎与我似曾相识，小脑袋一转一转的窥视着我，并叽叽喳喳的对我唱起来。我虽然不懂燕语，但我自信，这是在对我表白出自肺腑的感恩。我激动了，向它们招手说：“远游辛苦了，欢迎你们双双归来养男育女。”

　　师生们天天目视燕子的辛劳动，期盼着巢内雏燕安然。不料一个晚上风雨来袭，雨水从楼上的阳台泻漏下来，而燕巢正巧在漏缝底下，被无情地冲坍了。小燕子被冲落，跌在地上，盲目地张大嘴巴，不停地扑翅。老燕子在不远处盘旋徘徊不知所措，只是时而发出悲天恨地的鸣叫。有人为可怜的小燕子找了松软的棉褥垫上，放上食物，但仍无济于事，人们与燕子父母都无可奈何的眼巴巴看着乳燕在挣扎中死去。我把两只小燕子尸体埋入了校园花坛里算是入土为安了。坚强的燕父母，忍着悲痛继续衔泥重建家园，很快新巢在原址上又筑了起来。黄校长还特地叫泥工把楼上阳台修补防漏。我凭经验，担心新涂水泥与老水泥不会亲密无间，防水效果不会很佳。一旦风雨再至，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我先在办公室用硬纸片塞在监控器探头顶上遮住燕窝，但半天下来，硬纸片两头垂下，效果显然不好。我便到装潢店去寻找到一块30厘米见方的厚塑料片代替纸片。果然不出所料，燕巢刚筑好，一场大雨又来了，我急忙走出办公室观看，阳台没有修好，水仍哗哗漏下，但此时有厚塑料片保护，雨水只能从塑料片上向四周泻去，燕窝安然无恙。不时听到两代燕子呢喃细语的欢乐。雨一停，燕子便带着高吭嘹亮的鸣叫掠过院墙觅食去了，

　　这个与燕子朝夕与共的五月，我觉得生活异常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