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46岁的邓芸(化名)坐在看守所的询问室里,目光有些呆滞。
前天,她在青浦区练塘镇一街心公园抱走一个10个月大的女婴。令整个上海为之牵肠挂肚。上海警方7个半小时全力追查,于当晚10时45分,在邓芸和男友杨刚(化名)居住的出租屋内将孩子找到,孩子安然无恙。
昨天,本报记者对话邓芸,还原了这起牵动人心的拐带女婴案背后的荒诞缘由——因为瞒着男友偷偷打掉了两人的孩子,邓芸感到无法向男友交代,在男友一次次要见孩子的催逼下,她把抱来的孩子冒充自己的,交给了男友。
今天上午,邓芸因涉嫌拐骗儿童罪,被青浦警方依法刑事拘留。
10月大女婴被“熟悉的陌生人”抱走
王先生和儿子一家在青浦练塘镇小蒸地区经营一家粮油蔬菜店。2017年6月14日孙女小佳怡诞生了,一家人其乐融融。距离店铺十几米远,三官桥路贞溪北路附近有一处街心公园,王先生经常带着十个多月大的孙女到公园玩耍。
前天下午2时25分许,王先生又带着孙女在街心公园玩耍时,遇到一名曾在附近见过的中年妇女上来逗孩子。因为脸熟,王先生以为女子就住在附近,于是把孙女给她暂抱,自己离开了一下。没想到十多分钟后,王先生再回到公园,中年妇女和孙女均已不见踪迹。
“这个女的连续七八天都在公园里,见到小孩都会上去抱抱、逗逗,很热情。她也逗过我孙女几次,我孙女也不怕生,跟着她玩。”据王先生回忆,当时公园里人很多,都是街坊,除了这个女的,大家都相互认识,所以疏忽了。
事后根据路面监控显示,下午2时37分,这名留着齐颈短发、身穿黑色长裤白色短袖的中年女子抱着女婴走出公园。王家人四处询问,发现抱走孩子的中年女子根本不是附近居民,“邻居告诉我,这人最早出现在公园里大概是10天前。在公园见到小孩就很热情,主动上去逗小孩,其他都挺正常的。现在大家想想都很后怕。”
手绘地图协助理清抱走孩子路线
王先生一家立即报警。下午3时04分许,青浦公安分局接到报警:一女婴被人抱走,民警立即到场处置。了解案情后,迅速成立专案组开展侦查。警方判断,此案疑似拐骗案件,专案组一方面开展现场走访,询问被害人家属,同时调阅村里不多的监控探头展开视频追踪。
据练塘派出所民警朱明敏回忆,当时女子抱着孩子沿村里的小路一路向西,村里的探头分布不均,多亏蒸夏村的专管民警、全国优秀人民警察陈学飞的协助。对整个村子了如指掌的他专门手绘了一张地图,专案组民警根据他的推断,还原了女子从街心公园抱走孩子后的逃离路线,最终在两公里以外的松蒸路莲花寺门口发现了女子抱着小孩出现。
女子抱着孩子,与骑着一辆蓝色电瓶车等在这里的男子碰头后上了电瓶车。两人一路行驶,从莲花寺沿松蒸路往西到蒸下路,再往北开到新松蒸公路,再往西转上了新朱枫公路,再往北开到了练新路,最后在练新路练南路路口消失。前后行驶了接近十公里。
男子的行驶过程中被监控探头拍到了面部照片,警方通过高科技侦查手段,结合两人消失地周边门牌号的实有人口登记记录,最终确认了男子身份。
经过7个半个小时的追踪,晚上10时45分许,民警在练塘镇练兴路某厂区角落里的出租房内找到了女婴。当时在房内的除了抱走女婴的女子邓某,还有此前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男子,他是邓芸40岁的男友杨刚。两人被民警控制后,还一再声称孩子是他们的。
因为警方的迅速破案,失联近8小时的女婴安然无恙,回到了心焦如焚的家人身边。
对话拐带女婴女子
昨天下午,记者在练塘派出所询问室见到了拐骗孩子的女子邓芸。穿着一身黑色上衣的她,眼神麻木,与人谈话的时候,始终低头躲避。被问及抱走孩子的内情时,她才渐渐激动起来,语带哭腔。
记者:为什么抱走人家的孩子?
邓:我跟我男朋友都离过婚,我跟前夫有两个孩子,杨也有一个女儿。2016年我怀孕了,他老家是云南的,家里很远又很穷,我想孩子生出来也照顾不好,就在老家悄悄把孩子打掉了。
今年春节后,我回到上海,骗他说女儿在我堂哥家里寄养,他每天都催我要把孩子带回来,我被逼得没办法,只能躲着他。昨天,他说一定要见到小孩,我实在没办法了,就想抱一个给他。
记者:怎么会选到这个孩子的?
邓:我之前一直在这边上的职介所找工作。在这个公园里看到过好几次这个小孩。这个孩子一直很听话,常常走到我面前,笑呵呵的。他家大人看我特别喜欢她,就让我抱抱,我也抱过她好几次。昨天下午,小孩的爷爷把孩子给我抱,自己走到路边一家火锅店聊天。我一直抱着小孩,孩子爷爷过了十多分钟还没回来。要不是他走开这么久,我也不会把孩子抱走。
记者:你男友知不知道这孩子是别人的?
邓:后来我接到了男友打来的电话,催我快点回去,我就跟他约在寺庙门口碰面。我坐着他的电瓶车就回家了。他可能心里也有一点知道。因为当时我一直让他开快点,他可能有一点感觉。到了家里,杨问我这个孩子是不是别人的,我回他,“你说呢?”他说,“应该不是,我看孩子长得很像我。”我回他,“是你生的就像你了。”
记者:有没有想过这是违法的?
邓:我没有读过书,没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