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凶风河谷》画面大多呈现白色:白色的雪原、陡峭的雪峰、飘舞的雪花、飞驰的雪橇……这里是美国怀俄明州印第安保留区。当猎人科里穿着白色伪装,击毙袭击羊群的狼,我们知道,这里一定会发生不寻常的故事。
这不是一部讲述人和自然关系的电影,在如此荒僻、原始、寒冷的地方,我们首先看到的是一桩谋杀案:一个少女赤着双脚,死在雪地里。发现者是科里。少女为什么被杀,谁是凶手,电影一开始,就引领我们走向侦破案件的道路:联邦调查局派了女探员简,警长协助,而科里在这中间,又起了很重要作用。也许,这会是一段扑朔迷离的艰难旅程。
事实上,案件的侦破非常简单,假如我们仔细看剧情,破案的线索清晰明了:印第安少女身份当场确认;经过法医尸检,明确死因;和少女父亲闲聊,得知和少女的弟弟也许有关系;从少女弟弟那里获知少女男友的名字,而此时,男友的尸体也被发现;男友的身份查实,是附近钻井队的员工;在钻井队营地,凶手很快露馅;一段插叙,将犯罪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这里,没有曲折回环,没有烧脑费心,一切显得那么轻而易举。
毫无疑问,导演并不想简单讲一个破案故事,在白色世界,他更愿意呈现复杂的色彩。这部电影的导演是泰勒·谢里丹,他还是著名编剧,除了本片由他自己编剧外,《边境杀手》《赴汤蹈火》也是他编剧。他的题材,绝不会风花雪月,他的人物,绝不会扁平寡淡,一如《边境杀手》,在美墨边境荒芜沙漠的毒贩追剿中,展现人物的矛盾;就像《赴汤蹈火》,在德克萨斯州凋敝小镇的银行抢劫里,凸显人物的心理,本片也在怀俄明州冰冻的风河谷,呈现人物的深度——科里,一个融入印第安原住民的白人,如何面对严酷的环境,面对悲伤,面对复仇。
谁都无法否认,印第安保留区荒凉寂寥,或许,犯罪由此滋生。吸毒、鬼混的被害少女弟弟,如此说:“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鬼地方,你知道我们吃了多少苦。”钻井队强奸少女的人,这样哀嚎:“在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什么也不能做,什么都没有,一点声音都没有。”就是印第安少女,对钻井队男友,也不断询问外部世界,向往着那里的缤纷色彩。可是科里,是怎样看的呢?“我的祖辈被迫来到这里,在这呆了百来年,他们失去了一切,只剩下这冰天雪地,只剩下这周围一片寂静。”即使遭遇了不公,他也说:“这片土地是我们的全部。”
扮演科里的是杰瑞米·雷纳,他协助女探员破案,因为自己的女儿也失踪、遇害,为此,妻子与他离婚。在无边无际的白色雪原,环境把悲伤转换。他对遇害少女的父亲说:“我之前参加过一个讨论会,主题是‘悲伤’。一个顾问说,有一个坏消息和好消息,坏消息是,你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日子,你的生活不再完整,你失去了你的女儿;好消息是,一旦你接受了这样悲伤的日子,你就能感知她的一切,就会记得她给你所有的爱,所有的快乐。”这是科里感知和接受痛苦的方法。
本片节奏非常缓慢,查案慢慢推进,但和钻井队罪犯枪战的一场戏,却干净利落;面对最后一个逃犯,电影用摇晃镜头,急速抖动中,表达出逃犯逃跑时的惶恐心理。在山的峰顶,科里用自己的方法复仇——让逃犯赤着脚、踩着雪,逃离这嶙峋雪峰,罪犯当然毙命。要知道,当时印第安少女,就是为逃避这些人的凌辱,赤着脚在雪地走了6英里,最后冻死。科里的复仇,既是对自己的解脱,也是向勇敢少女的致敬,更是与不公命运的抗争。他对受伤的女探员简说:“在冰天雪地里没有运气一说,在城市里才有。在这里,你要么生,要么死,你的力量,你的精神,决定了你的命运。狼杀死的不是倒霉的鹿,而是体弱的鹿。简,你战斗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所以你现在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