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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非虚构小说《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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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3月28日 星期五 放大 缩小 默认   
人生是在薄冰上跳舞
——读非虚构小说《罪行》
朱大建
  朱大建

  《罪行》是一本值得一读的非虚构小说。作者是德国专司刑事案件的资深执业律师费迪南德·冯·席拉赫。《罪行》是作者的处女作,收录了由他经办的十一个案例写成的十一篇小说。作者以非凡的才能,将这十一个案例,叙述得惊心动魄,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每个故事都一气呵成,笔调冷静克制,篇幅短小精悍,让人沉浸其中。2010年《罪行》获选《慕尼黑晚报》文学之星,同年获德国文坛重要奖项克莱斯特文学奖。《罪行》售出32国版权。

  读完这本书,心是沉甸甸的,从中可以看到人性的黑暗,也能感受到人性的光辉。作者以悲悯之心,讲述了一个个普通人——好丈夫,好姐姐,好情人,好公民却变成了刑事犯的曲折故事,作者的人道主义立场,让冷冰冰的法律有了人性的温度。

  本书首篇小说《费内尔》,讲述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医生,到人生晚年却杀死妻子的故事。费内尔24岁在父亲的生日宴上认识了本城的美女英格里德。他对她一见钟情,很快就去开罗旅行结婚。在返城前的一晚,英格里德让他发誓“一辈子照顾我,不会抛弃我”,费内尔说婚礼上已经发过誓了,她却吼叫着让他再发誓,他照做了。从此,婚姻的主从格局形成。他在家里只有顺从的分,她在搬家时扔掉他收藏的唱片,吃饭时指责他拿餐刀的样子,抱怨他上班时不把垃圾带下楼去。“埋怨越来越多,天天不绝于耳。什么邋遢、弄脏了衬衣、弄皱了报纸、浑身一股怪味、只想自己那点事、净说废话、欺骗她。费内尔几乎从不辩解。”几年后,抱怨变成破口大骂。到60岁生日时,费内尔终于明白,他这一生,只是婚姻的囚徒。在他72岁时,她冲他大喊“白痴”时,他“只是觉得内心深处闪过一道凛冽锐利的光芒”,持斧头砍死了她。他为什么不选择离婚?因为他决不可能背叛誓言。为了他发过的誓,他只能做囚徒。在法庭听取被告陈述时,费内尔说:“我爱我的夫人,但最终却把她杀了。直到现在我还爱着她,因为我曾向她发过誓,爱她一辈子。”作者生动地塑造出这个“一根筋”男人的形象。而他的妻子,则死于“过度消费”丈夫对她的爱。

  《罪行》中我最喜欢的是《拔刺的男孩》。费尔德迈尔是博物馆的保安,他管理着一个150平方米的展厅。展厅里有一个古雕塑《拔刺的男孩》。“一个裸体小男孩坐在一块岩石上,向前俯着身子,左脚弯曲叠在右腿上,左手扶着脚背,右手从脚底往外拔刺。”日复一日单调枯燥的工作,让费尔德迈尔患上了强迫症,反复检查男孩脚上究竟有没有刺,拿着放大镜找,然后在塑像四周寻找,找不到就恶心呕吐失眠出虚汗呼吸困难。费尔德迈尔将黄色的图钉藏在鞋店的试鞋里,看到试鞋人发出哀号从脚上拔出图钉,就觉得浑身无比舒坦。在费尔德迈尔在展厅“关”了23年,还有几分钟就要退休时,他高举起塑像,“吸了一口气,满腔愤怒地把塑像砸向地面,同时还歇斯底里地号叫。”“突然他看见了那根刺,它散发着异样的光芒,无所不在,直到最后融化,消失。”将塑像砸碎后,他的强迫症痊愈了。患病的诱因,在于这个枯燥的工作本应该6周轮一次岗,费尔德迈尔却被人遗忘了。

  作者在《罪行》前言中写道:“人的一生都是在薄冰上跳舞,冰层下异常寒冷,一旦失足跌落,生命即刻逝去。”作者用心剖析的,就是人掉下去的那一瞬间。本书的教化作用也正是落脚在此处,是要让人怀着感恩心过平常日子,懂得珍惜。

  《罪行》吸引我的,是保持案例真实性的同时,文学艺术韵味浓郁,与虚构的小说相比,一点也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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