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5: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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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6月29日 星期三 放大 缩小 默认   
弄 臣
刘克定
  刘克定

  意大利G·威尔第创作的歌剧《弄臣》,是根据V·维克多·雨果的讽刺戏剧《国王寻欢作乐》改编。剧中主人公里戈莱托貌丑背驼,在宫廷里当一名弄臣,里戈莱托常为花花公爵出点子,帮他干勾引朝臣妻女的勾当,引起众怒。

  弄臣,是古代宫廷中以插科打诨来为国王消烦解闷的人物,如中国的东方朔、邓通、和珅等等,由于狎昵、亲近,往往得到皇上的宠顾,在宫里可以为所欲为,飞扬跋扈。汉代的邓通,驾船出身,有点小聪明,当了汉文帝的弄臣,文帝让他到四川去“开发”一个矿山,私铸铜币,发了横财。丞相申屠嘉以欺君罪将邓通关押审查。此事让文帝知道了,文帝说:“此人是我的弄卿,放了他!”文帝甘愿让邓通欺弄,申丞相纵有一腔正气,夫复何言?

  和珅,原名善保,字致斋,钮祜禄氏,满洲正红旗二甲喇人。曾兼任多职,为皇上宠信之极,“官阶之高,管事之广,兼职之多,权势之大,清朝罕有”。后被嘉庆皇帝赐死。

  当弄臣其实也是很累的,察言观色,反应敏捷,随机应变,依违两可,八面玲珑,方混得这碗饭吃。为讨一人欢颜,劳心日拙,如何不累?但就是这累活、赃活、窝囊活,总有人愿意去干,并且“前赴后继”,原因是有“奔头”,有利可图。

  “和珅跌倒,嘉庆吃饱”,服侍乾隆多年,后来成了巨富,这是历史事实。一方面,皇上给他机会发财,同时他又打着皇上的旗号,到处横征暴敛,以肥私囊,甚至连皇上的东西都敢据为己有。因为是皇上的“亲近狎昵之臣”,要查处也不容易,谁敢去当那个傻瓜?皇帝干了些什么,只有和珅最清楚,所以皇上非保他不可,保和珅就是保自己。

  这就是当“弄臣”的人之“聪明”。

  一段时间以来,有些官员很高兴陪上级吃喝玩乐,领导一光临,马上出点子组织安排活动:钓鱼、跳舞、游山玩水、出国观光、吃特产风味、“放松放松”……甚至亲自当向导,亲自陪酒。机关算尽,多是为了自己的“小九九”。因为“陪”,才有亲近狎昵的机会,一亲近,就可以无话不说,可以出馊主意,可以进谗害人,可以献媚讨好,可以谋取私利。而有的官员也就任其摆布,言听计从。这种帮闲者,在一些党政机关、党政活动中“大显身手”,吃喝花的是公款,捞到的好处归自己,谁中招谁落马,是典型的害群之马,害国之瘤。

  党内生活、“政府行为”,对这种“帮闲者”要保持应有的警觉。

  林则徐南下禁烟时,向沿途各地官衙发出“传牌”,很有参考价值:此行“并无随带官员供事书吏,惟顶马一弁、跟丁六名、厨丁小夫共三名,俱系随身行走,并无前站后站之人”,“所坐大轿一乘,自雇轿夫十二名,所带行李,自雇大车二辆、轿车一辆,不许在各驿站索取丝毫,该州县亦不必另雇轿夫迎接。”同时要求“所有类尖宿、公馆,只用家常饭菜,不必备办整桌酒席,尤不得用燕窝烧烤,以节糜费”,要求各地不派官员,不迎来送往,不要赞助;并称这个“传牌”实际上就是命令。

  林则徐声称自己是地方官奉命出差,不是中央政府的大员,并且深知各州县驿站在这方面所受之累。

  这个传牌,宣示一种正气,为后人立了一个好规矩,堵死了帮闲之门。提醒人们对以供“亲近狎玩”为能事者保持高度警觉,真正做到“其身正,不令而行”(《论语·子路篇》)其身正,“帮闲”者难以施其伎。

  现在的人,即使天天出差,也有“放松放松”的时候,这样一来,帮闲者的财路总还断不了。至于“工作任务不多”,“粥少僧多”的地方,就更是帮闲者“业务忙碌”的天地。于是休闲、旅游、聚会、做寿、扫货、享受异国情调、吃各地特产……谓之“时尚”、“享受”,甚至缀上一个严肃的“权”字。而有这个“权”,又有这个“钱”,更有这个“闲”,除了让里戈莱托高兴,夫复何言?见怪不怪,也就无人齿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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