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40年代上海出现市民“最喜欢看用上海俗语写的小说”的现象,这是由当时的市民文化背景所决定的(见于“上海的小型报文化”座谈会记录,《杂志》1943年9月10日第十一卷第六期)。如1948年上海小报《罗宾汉》上西平在《洋场燃犀录》中的杂文,有的都用上海话来写。又如40年代活跃于上海小报和电台上的杨乐郎在1948年出版的《洋泾浜猎奇录》第一集中的海派小杂文《天文台》中有这样一段:
“抗战胜利之后,从内地出来的一批仁兄大人,掮了抗战八年野人头,到上海住现成洋房的固然不少,可是在内地住了好几年白鸽笼,回到上海寻勿着房子而借干铺的照样也有,打样鬼赵夹里,拨大世界门口一只炸弹一响,就此吓得卷铺盖,二夫妻游码头游到内地,结果比你我勿动身朋友,苦头吃得说勿出话勿出之深,一份人家全部铲光,险介乎在内地讨饭。胜利后直到今年春天,刚刚别着盘川回到上海,到了上海没有等身之处,二夫妻在北褚家桥小客栈里,又孵了一个多月‘抽斗’,后来大家朋友看勿过,写公份替他在自来火街顶着一间‘楼外楼’,此乃一间在晒台外面搭出来的一只阁楼也。一间房间小得实头像只自来火壳子,一只三尺半铁床摆进,面积已经占去三分之二,赵夹里几年来苦头吃得套裤深,有迭能一间安身,心满意足,夜里睏在床上,天窗里望出去,一轮明月满天星俱在眼前,赛过睏在天文台上一样也。近来天气渐热,子码二夫妻每日汏浴发生问题,因房间小得连一只脚桶亦放勿落,子码到底是打样师,一想横里无法扩充,就朝空中发展,所以请一个木匠,将四只床脚接高三尺,利用床底下余地,摆只大脚桶进去,作为浴室,家主婆汏起浴来,只要将被单朝下一拉,赛过浴室门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