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怎么能面对一个绑架人质的刑事犯爸爸
丁一棠继续说:“这所有的一切,你到现在还想瞒着我呢!正因为我已经知道了这些,所以我就可以做出这样的猜测:警方早就把那段马路上的监控录像拿来仔细检查过了,再加上他们原来已经掌握的有关材料,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完全是有根据的。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相信警方的解救抓捕方案肯定是绝对正确的!”
“可是,张警官他们为什么不和天马山当地的公安部门去联系,取得他们配合呢?却非要我们两个去给他们带路不可?难道当地的公安部门对天马山上的那两间木板工棚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吗?”我还是继续问。
“这一点,我爸爸也提出来问过他们。据警方说,他们哪会不和天马山当地的公安部门取得联系。问题是,因为天马山一带原来留下来的旧工棚到处都有,零零落落地分散在各个荒僻的山间野地里,大概有十几处之多,无法确定那两间拍摄过电影的木板工棚是在哪里;再说,他们在采取行动以前,必须绝对准确无误地锁定目标,一举成功而不许失败,否则就会前功尽弃。所以,他们就只能‘商请’我们这两个‘义务志愿者’前去带路不可了。现在你该完全相信我所说的一切了吧?”
我不再做声了。因为我得老实承认,我心头更加时时都挂念着周薇薇,挂念着她现在的处境。这样一个又文雅、又有教养的正派女孩子,突然遭到了那些匪徒的强行绑架,真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处于怎样的危险境地?是不是已经受到了绑匪的凌辱和虐待?绑匪是不是已经给她爸爸妈妈打过了索要赎金的电话?再说,等到警方向绑匪发动解救袭击的时候,绑匪会不会伤害了她,甚至残忍地杀害了她?这种种,都使我一想起来就浑身都像火烧一样……
此外,我还忘不了我的吸毒鬼爸爸——事情已经明摆着,警方准备抓捕的对象中,必然也包括我那个不走正道的吸毒鬼爸爸。他的行为不是太令人无法忍受了吗,竟会伙同别的坏人干出绑架人质的犯罪勾当来,而且绑架的还是他儿子的女同学和女朋友!
是啊,我真的不想再和丁一棠多说什么了,生怕丁一棠提起我的爸爸。只要丁一棠说到我的爸爸就是其中的一个绑匪,这叫我还能怎么和他交谈下去呢?不过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警方这样信任我,我怎么能不和警方密切配合呢!大义灭亲,自古就有,古人能够做到,我这个现代文明人当然更加应该做到!尽管我不想成为什么破案英雄,但我怎么能面对一个绑架人质的刑事犯爸爸,而被骨肉亲情遮盖了应有的公民意识和法制观念,遮盖了我的道德和良知呢!我不仅在行动上,而且在心理上都做好了应有的准备。所以,当张警官出现在门口向我们招手时,我立即精神昂扬地和丁一棠一起大步向他走去……
警方的这支突击解救队大概由二十名左右人员组成。负责指挥的是那位张警官,主要人员有一小队约十来名带短枪的便衣刑警,四名特警狙击手,一名谈判专家,一名禁毒人员,两名医务人员,外加三名警车司机兼联络员。此外,就是我和丁一棠这两名以“志愿者”的身份参加解救行动的“义务向导”了。整个突击解救队分乘三辆警车。指挥员张警官乘坐的是一辆小轿车,也许是因为特别优待我们这两名“志愿者”的缘故吧,张警官让我们都乘坐在他的指挥车后座上;其余人员全都乘坐在前面的两辆面包车上。
张警官在出发以前让我们两个都换上了高帮雨靴,说是为了防止在山上被蝮蛇咬了;他还给了我们每人一只小手电,叮嘱我们只能在必要时使用,并且尽可能对着地面照射,以免引起人们的注意。
时间已在凌晨三点半刚过,马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特别难得地稀少。三辆警车很快就上了高架,既不开亮警车灯,也没有鸣响警笛器,悄悄地,火速地,直往天马山的方向快速驶去。丁一棠的神态好像越来越兴奋了,因为后座只坐着我们两个,他时时都歪过头来在我耳边悄悄说话,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我的心情却渐渐沉重了起来,老是想念着周薇薇,还有我那个即将被抓去坐牢或者遭击毙命的绑架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