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的舞台演出,如今是越来越多。计划来沪上演的赖声川《如梦之梦》,长达8小时,场面之大,需要再造剧场才能容纳。今年艺术节的开幕大戏《波希米亚人》,布景是一座顶天立地的写字楼,吓我一跳。京剧《赤壁》,也把写意的布景搁置一旁,上下几层,浩浩荡荡100多号人的大排场。
可也有些“极简主义”的节目与观众见面了。这些简单的艺术,无论是舞台置景,还是演员数量,都极简单。我虽然时常会被宏伟壮观的演出震撼,但更喜欢的却是简单的艺术。因为它们更适合互动,更容易走进普通大众的视野,更容易制作成巡演版本,到全国,甚至世界各地去交流。
近日编发了两个稿件。一是爱丁堡前沿剧展在上海演出,其中英国戏剧《屋中怪兽》居然没有道具,四名演员凭借无实物表演,演绎了一段感人的“社会义工”故事。而西班牙的《安德鲁与多莉尼》,仅比前者多了几个面具而已,却以极富表现力的肢体语言,将全家人对患有老年痴呆症母亲的爱呈现得跌宕起伏,令观众悲喜交加。从这个稿子,我还联想到周立波的贡献,一个人一张嘴,让几千人在剧场里时而动脑筋,时而捧腹笑。另一个稿子,是下月要来沪演出的京剧《赤壁》,大制作、大场面、大价钱,票全卖光,也不够付成本。如果今后戏都这样演的话,叫那些草根戏迷怎么敢跨进戏园子啊。
其实,我认为简单的艺术,并不是说这些艺术本身简单。精湛的艺术,去除不必要的包装,减少虚张声势的布景,放下点折腾人的身段——一些名演员为了突出自己,给自己乱加戏,简单的剧情变得复杂难懂,无非想多拿钱。这样的简单艺术,可能就是比较纯粹的艺术。京剧《三岔口》里,李少春和谷春章两个名角,就在一张桌子上摸黑“大打出手”,再简单不过了,而现在此戏已成为我国武打戏中具有代表性的剧目之一。陈道明、何冰主演的北京人艺话剧《喜剧的忧伤》,也是个简单的艺术,核心是陈道明出神入化的表演,和入木三分的剧情,有了最具艺术核心的东西,就够了。如今据说要买该剧的票,难度堪比春运火车票,被炒至数千元一张。它的成功,显然是不少大制作也难以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