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区迁居近郊刘行后,买了一盆生气勃勃的虎皮兰,放在客厅里。我和妻子阿惠刚把花盆轻轻地放到地上,突然从盆底下跳出一个小东西,阿惠以为是一条蜈蚣,就一脚踩上去,把它踩死了。她仔细端详,发现是一只蟋蟀。她“啊”的一声,怔住了,脸上露出自责的神色。
就在这时,从盆底下又跳出一只蟋蟀,在地上跳来跳去。这次看清了,我赶紧趴到地上,用双手小心翼翼地去捧它。好不容易捉到了,把它放进一个茶杯里。阿惠看着来到我家的小客人,怜惜地自言自语:“给它吃点什么呢?它要不要吃饭粒?”我说试试看,就在茶杯里放了两粒饭。小客人看看饭粒,想吃又不敢吃,也许初来乍到,有点陌生吧?
说也奇怪,又有两只蟋蟀陆续在地上跳跃,它们是在寻找小伙伴?一定是的。可惜其中的一个已经死于非命,找不到了。我把它们也捧进茶杯,默默地说:“你们三个就一起做伴,好不好?”
阿惠的弟弟玩过蟋蟀,所以阿惠知道一些蟋蟀的知识。她说,尾巴上有两根刺的,是二尾子,雄虫,会叫又好斗。尾巴上三根刺的,是三尾子,雌虫,不会叫也不好斗。现在茶杯中一雄二雌,能不能和平相处呢?那只雄虫能否给我们唱唱小夜曲?
晚上,我们静静地等着,不一会儿果然听到叫声,时断时续,时高时低,时长时短。这是为同伴的死唱的哀歌,还是庆幸三个伙伴在一起唱的欢歌?可是,第二天晚上这天籁似的秋声听不到了,看看茶杯里的饭粒支离破碎,三个小伙伴呆呆地站着,好像无精打采,想什么心事。
第三天早晨,阿惠怔怔地看着茶杯里的蟋蟀,难受地说:“还是放生吧,让它们回到大自然中去吧。”我觉得这主意挺好,我们不会养这秋虫,不如给它们自由,何必糟蹋会唱歌的小生命呢。
我马上把茶杯里的蟋蟀放到楼下草地上,一刹那,三个小伙伴纵身没入草丛,无影无踪了。这天晚上,我和阿惠出外散步,在小区草地到处听到蟋蟀此起彼伏的歌声,那么优雅,又那么充满激情。它们中有没有我们放生的小家伙呢,我想肯定有,因为它们都是秋夜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