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电话增长八成
过去几年,英国媒体对无家可归者这一群体关注不多,因为“法定无家可归”家庭数量2004年达到顶峰,约13.5万户,之后逐年下降,2009年时为5.3万户。
康罗伊的遭遇让媒体重新聚焦在无家可归者身上。尤戈夫调查公司最新调查报告显示,2011年,全英被官方确定为“无家可归者”的人数上升14%,创近10年来最大升幅;过去3年里拨打慈善组织“庇护所”帮助热线的人数增长80%,他们大多是无家可归者或濒临失去住所的人;此外,拖欠房租或抵押贷款的人数超过140万。
“庇护所”政策负责人劳埃德认为,随着英国财政紧缩政策的持续,“无家可归”情况将进一步恶化。“住房补贴大幅削减,加上工资收入停滞或下降、失业率上升、房租上涨等因素,结果只有一个:发生更多像康罗伊这样的悲剧。”
不愿去住救济旅店
劳埃德说:“流落街头只是‘无家可归’最直接和最极端的表现形式,如今在公园过夜的人数增长迅猛,从2010年秋到2011年秋约增长了23%。但更重要的是,那些较为隐蔽的无家可归者数量远比流浪街头的人多得多。”
康罗伊就是“隐蔽的”无家可归者之一。她并非因为失业或房产被没收而流落街头,她是众多因家庭破碎而自我放逐、生活在社会边缘的年轻一代中一员。
因母亲酗酒,家庭关系紧张,康罗伊离家出走,有时住小旅馆,有时住街头。早晨,她会去慈善机构讨一杯热茶或早餐,周末晚上则去无家可归者社区餐厅领一份志愿者提供的汤和肉卷。她和大多数无家可归者不同,有礼貌,热情,没有酗酒、吸毒等恶习。她死后,童年伙伴玛丽·帕森斯告诉媒体:“她很可爱,要是我知道她住帐篷,我会叫她和我一起住。”她在家庭破碎后,本该向她伸出援手的救助机制没有发挥作用,以至于她“迷失了”。
为本地无家可归者提供帮助的慈善组织“圣佩特洛克”项目负责人哈特利说,由于青年服务机构削减经费,大批年轻人涌入圣佩特洛克中心求助。2011年,中心共救助1424名无家可归者或居住条件恶劣者,其中女性和26岁以下年轻人大幅增加,因失业和家庭破裂而沦为无家可归者人数上升36%。
无家可归者社区餐厅负责人沃克说,康罗伊宁愿露宿街头,也不愿呆在条件恶劣的救助机构。
在圣佩特洛克接受救助的人大多有各自困扰:精神抑郁、遭遇家庭暴力、酗酒、吸毒、失业或家庭破碎。他们表示,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破烂不堪的救济旅店,和一群有着各种恶习的人挤在一起,永远处于戒备状态。
下雨比寒冷更可怕
当然,露宿街头者有另一种艰难和酸楚。47岁的山姆为逃避施暴的父亲,流浪街头已有30年。“当你无家可归时,你不得不收起尊严,因为有时候,你得从垃圾箱里找吃的。”
48岁的史蒂芬·汉普顿3年前因酗酒失业,沦为无家可归者。他说露宿街头最大的“敌人”是天气。“冬天是一场噩梦,下雨比寒冷更可怕。”目前,大多数地方政府只在夜间气温连续3天摄氏零度以下时才提供临时栖身处,下大雨时并无相关救助服务。山姆有同感:“一旦淋湿,你就惨了,如果还伴随大风、降温,你可能暴病身亡,横尸街头。”
此外,你还得学会一系列生存技巧:如何在黑暗中生活,哪里能得到免费食物,哪里睡觉最安全,如何在睡觉时守护好随身物品以免被盗等。
47岁的罗伯特流落街头已9个月,他曾在埃塞克斯经营房屋维修,金融危机降临后,生意一败涂地,短短8个月变得一无所有。他曾在荷兰的一个露营地打扫卫生,但因与老板闹僵而失去工作。回到英国后,“跌落到社会底层”。“我没有存款,很难住进政府补贴的廉价房。我努力找工作,但永远也找不到,因为我的地址是圣佩特洛克,雇主一看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唐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