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berman先生是犹太籍的美国人,如同许许多多的犹太人一样的命运,他的祖父在二战时期移民美国。就看他沾沾自喜家里摆放着那些淘来的中国“宝贝”,就知道对于中国他有多么的热爱。那些假古董其实都是不值钱的赝品。
因为他对中国的膜拜,所以,当年,我们这些初出国门海外的游子也深得他的帮助。
我们回国的时候,Liberman先生优秀的儿子被评为全美优秀的毕业生进入白宫,受到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接见;之后顺利进入了普林斯顿大学。
之后,他们又得一子,取名John Nash。看他发来的邮件,可以想象得到中年得子的他简直是喜极而泣。
John Nash两岁时仍然少言寡语,三岁时更少说话,少吃懒动甚至拒绝他们夫妇的拥抱,在哈佛医学院儿童医院被确诊为“儿童自闭症”,也就是“雨人”(rain man)。据说,他们去过全美最好的儿童治疗中心。因为目前医学上对于这种疾病的始因尚不知道、治疗方法都没有完全明了,所以,疗效甚微。
我想象着,已进不惑之年的人将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前些日子,我去美国参加会议,之后绕道而行,特地去探望他,也感念他当年对我们的照顾。
清澈的蓝天之下,旧金山的阳光永远是那么炫丽,阔别多年的Liberman先生两鬓多了许多白发,依旧是精神饱满,还是开朗得很。我的车一停下来,他早早就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门前的栅栏周围仍旧盛开着月季和玫瑰;宽大明亮的客厅依旧摆放着中国元素的假古董,而在角落里面,我看到了那个被称之为“雨人”的孩子:一双典型犹太血统的深蓝眼睛高高挺直的鼻梁而神态却不同普通孩子,他一直愣愣地呆在角落里,一语不发。一眼看到,顿生怜悯,我忍不住想抱抱他,他还是愣愣地呆滞着。
晚饭后Liberman邀我去花园散步,欣赏他种植的花儿和果树,园内枝叶繁茂果蔬累累,蓝紫色的蓝莓飘着清香;枝条上是满枝的梨,夕阳西下,茂密的树丛中鸟儿依旧欢唱;蜜蜂还在飞舞着。
我知道,Liberman先生的生活一定不似当年那么宁静;凭着医生的职业习惯,我担忧着他和John Nash的未来。
Liberman深知我的担忧,他用力握着我的手说,你看天下万事万物飞禽走兽,在天上飞的鸟儿,海里游的鱼儿,并非都耕耘种田。可没有其一会冻死饿死,这就是上帝的定律。
所以,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帝的礼物,我爱他胜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