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再次逃走了
战俘们每天都重复着这些内容。早上6点钟,起床的战俘开始接受日本人的点名,点完名后吃早饭。日本兵还是那么野蛮。饭是一如既往的少,一如既往的稀。这两点,是从北大营到这里唯一没有改变的。
早上7点,战俘们挨个通过搜查室。经过日本兵的搜身检查后,战俘们站成4排。“立正。”战俘们立正。“向右看齐。”战俘们身体站直,同时伸出右臂触及下一个战俘的左肩。“向前看。”战俘们收回手臂,保持立正,当然要像日本人那样手指伸直并拢。“报数。”前排的人由左向右用日语报数。日本兵按照报数检查核对后面几排的人数,然后向日本军官报告总数。日本军官记下数字后送到警卫室存档。“开路。”战俘们向日本军官鞠躬。“向左转,齐步走。”战俘们按照日本人的行军步伐,疾步走向大门。
在这里,一切都由日本人说了算,一切都要照日本人的规矩办事。否则,就吃不了兜着走。日本人随时不忘向战俘表明他们是不受欢迎的人,专挑战俘不在营房的时间,天天检查他们所有的私人物品,并借此抢走或毁坏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东西。战俘们对此进行的抱怨和申述,也被日本军官三木不以为然。
这个战俘集中营,在战俘们看来,卫生条件依然很不好。罗伯特·布朗记得,当年他住在上铺,会经常从上面掉下来,屋子里到处都是臭虫。病人和伤员也住在这里,空气非常污浊。约翰·利帕德说,他一个已经过世的狱友睡在上铺,他睡下铺,下铺经常有蟑螂来回爬。
平时,战俘被派往工厂干活,到了星期天,还要在日军的押解下,到战俘营附近开垦的农田种植蔬菜。饥饿,仍是战俘们最大的敌人。不过,来到新“家”,战俘们找到抗击饥饿的一个有效方法——“用扑克赌博”。战俘们只要干完活,日本人离开了,他们就开始打牌。当时,战俘们平均每月能领到4日元,他们就用日元来赌博,玩法是最简单的“21点”。艾伦非常清楚自己赢不了,但作为一种自我平衡的手段,一定程度上促使他保持向前看,同时这种麻醉式的赌博,能够使人忘记了饥饿、忘记了想家。
但,艾伦还是会时常想起海军陆战队中士约瑟夫·查斯坦,查斯坦是他的战友和朋友。1943年6月23日,美国海军水兵弗来德里克·麦林哥乐(战俘号1125号)、温特·帕里奥蒂(战俘号444号)和海军陆战队中士约瑟夫·查斯坦(战俘编号516号)相约一起逃跑。这不是查斯坦第一次逃跑。在菲律宾战俘营的时候,他就逃跑过,为此,还被日本人关了禁闭。“我告诉过日本人,你们关不了我。只要有机会我还会跑。”查斯坦对艾伦说。艾伦为他的这种想法很担忧,劝他:“查斯坦,你是海军陆战队优秀的军人,你要坚持住。我们一起回家。”“艾伦,没用的。这种失去自由的日子,我绝对不能忍受。”查斯坦坚决地表明他的态度。
约瑟夫·查斯坦来到东北北大营,和其他两个战友精心筹划了半年多,再次逃走了。他们这种非常具有挑战意味的行动,使日本人变得更疯狂了。日本兵用铁丝网拉出了一道隔离线,任何人只要越过此线立即枪毙。石川咆哮着挥舞着战刀,冲来冲去。他还命人专门做了三口棺材,摆放在战俘营大门口,歇斯底里地狂喊:“这就是那三个人的下场。”
在他们各自所在的第6、7和14营房里,石川命令所有战俘必须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集体关禁闭。其余的战俘在各自的铺位上足足坐了3天,不许交谈,不许动弹。每天少得可怜的伙食又被削减了三分之一。吃饭时必须当场吃完食物,否则就被视为蓄意逃跑。三个营房的战俘组长被关了10天单独禁闭。
和三个越狱战俘同兵营的人随即受到讯问。日本人不停地酷刑拷打,有些战俘被打得两周出不了营地。日本人最爱的拷问方式是水灌法,即将一个水管子插到人的喉咙,往管子里灌水直至溢出,人很容易被呛死。战俘们人人自危。不知道穷凶极恶的日本人会把他们怎么样。很快,日本人制定出了新的管理规定。战俘们每10个人分成一组,不按级别高低指定一个人为组长。如果再有人逃跑,小组长将受到和逃跑者同样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