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警长” 讲母语
“在普通话配音现场,我忽然想到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是‘黑猫警长’的家,上海话也是黑猫警长的‘母语’,黑猫警长出生已经30年,能不能推出一个上海话版本,也算是一种纪念。”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厂长钱建平向记者解释说,“一方面,我们希望能做一个发音地道的上海话配音版,跟那些靠洋泾浜上海话炒作话题的电影不同,我们是想让大家到影院来听一听正宗的吴侬软语。新上海人学学上海话,让老上海人也正一正音。现在很多小朋友已经完全不会说上海话了,哪怕电影下档之后,学校幼儿园也可以在周末包场播映。另一方面,也出于票房的考虑,我们将在上海地区制作200个沪语版的拷贝用于发行,也寄希望观众能出于对上海闲话动画片的好奇,多买一张票,毕竟这是第一部沪语发音的动画电影。”
“一则耳朵” 讲配音
演员拿着普通话的台词本子,一边听着普通话,一边却要对着口型说出上海闲话的台词。沪语配音几乎是“同传”,要听得明白说得准确,还得对得上口型,难度实在不小。此次沪语配音工作的统筹、上海电影译制厂配音导演黄莺告诉记者说:“从领导布置任务,到今天顺利完工,紧锣密鼓不足两周。这三天在棚里大家除了上厕所吃饭,就是排练和实录,每天录制时间超过12个小时。”主要角色“一只耳”的配音演员吴天昊本职工作是个医生,昨天上午还去单位当班,晚上赶来录音棚继续开工。“我跟黄莺合作过好几部片子了,不过给动画电影配沪语,倒真是头一回。她找我,我就说‘好’,都没犹豫,就觉得这是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黄导讲:“说起‘一只耳’,其实对我们来说,难度最大的还不是时间紧,而是要尽可能地照顾到各个年龄层次的观众,不能太老旧也不好太时髦,还得不能叫观众产生歧义。比如‘一只耳’,我们讨论过‘独耳朵’,‘一则耳朵’,都觉得跟角色名字不够贴合,最后决定用‘一则耳’。量词部分用上海话,耳保留普通话发音。看起来有点洋泾浜,但放到剧情里还蛮逗趣的。”
“原汁原味” 讲扎劲
说到逗趣,一旁的导演金琳来了兴致,“我们首先就是想要做到‘扎劲’,要比普通话版本更生动有趣,让观众愿意来看。然后才是看了之后能有所收获。”从事配音工作几十年的金琳已经带领这个十五六人的团队为不少电视剧配过沪语版,标准的沪语发音自不必说,不过她说这次还是有点不一样,“动画片得看起来带劲,最能发挥上海话口语化的特点。比如说,普通话讲‘我们要全力以赴了’,翻过来,主人公就说,‘那么,阿拉要拼一记来’;尤其是反面人物特别容易出戏,比如一句‘哇,这么壮的女人啊,好恐怖啊’,到了上海话,就很接地气,‘哦哟,迭额女宁泼丝大额,各记要把伊弄色特勒!’”金琳说,沪语版尽可能不要书面语,不要四字成语,“我们还根据角色性格和职业,给里面的上海闲话拌上了苏北口音、崇明口音、本地口音。要一听就‘跃然纸上’。”
本报记者 孙佳音
曹雷老师的一页台词
录制现场,75岁的曹雷老师是最年长的一个。认真专注,叫人不忍打扰。远远隔着玻璃,却也能看到她手中那页台词,密密麻麻地做好了备注。几乎每一句普通话台词,她都做好功课,认真地将上海闲话翻译在旁。虽然看不真切,却能真切感受到老艺术家的用心。听说,为了让人物性格更出彩,沪语讲起来更有“笑果”,片中的“小猪妈妈”要有浦东口音。为了这个,曹雷老师在来配音之前,把当年到农村下生活时候学过的本地话都捡拾了起来。
真好,有这样一群人,想为新老上海人配一部地道沪语发音的动画电影。看他们在那里反复琢磨“翡翠”的发音,又商量如何翻译“混蛋”又到位又不会粗鄙,还就“勒该啥地方”还是“勒嗨啥地方”争得起劲。觉得老适意。
曹雷老师的那页台词,让我想自己买票去看看沪语版《黑猫警长》。不是为了给票房添砖加瓦,而是为了他们的这一份情怀,一份不舍得上海话遗失的心愿。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