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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平 赢在强大内心
华心怡
■ 1981年中国女排首夺世界杯冠军时的郎平
  ◆ 首席记者 华心怡

  一夜之间,人们说,郎平是女神。这个女神,没有招摇的容颜,没有绰约的身姿,更没有风华绝代的家世和绫罗锦衣的交游。她甚至不再年轻,54岁,走过了人生的大半辈子,更经历过阳光风雨参半的坎坷心路。

  郎平,中国体育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全民偶像,这一周从初秋的名古屋为国人带回了久违的女排世界冠军。而她自己,也完成了自世界名将至世界名帅的华丽转身。

  从刚刚开放的中国,到职业化的欧美,在路上的日子,景致与风雨如影随形。若不是心存大爱,郎平岂能带着满身伤病,满心负累,走到今日。在人生的不同阶段,她有着不同的名字。不变的,是一次次自我超越的决心。寂寞,让她如此真实。重回巅峰的那一晚,温润的浅笑,以及隐忍的泪水,是她对岁月和排球的致敬。至真至善至美,郎平为“女神”作出了最精彩的注解。

  1 朝阳大炮

  新中国体育向世界进军

  这一周,中国女排载誉归来。一众球迷涌向机场为姑娘们接风。人群中,有宋世雄的身影。正是这位老资格的央视体育解说员,三十多年前在电视中送给了郎平“铁榔头”这个绰号,并且叫响大江南北。郎平曾有些嗔怪:“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我说宋老师啊,你这么榔头榔头地叫,以后我还怎么找男朋友?”

  北京大妞郎平小学六年级时开始了排球生涯。在此之前,郎平练过一段时间跳高。由于有田径训练的基础,所以她的扣杀极具威胁。郎平被其他学校的队员称为“朝阳大炮”。“大炮”和“榔头”都属于一个意思,又狠又准难对付。练习排球5年后,18岁的郎平便在全国排球甲级联赛中表现突出,被袁伟民选入国家队。郎平以出色的高位拦网和落地开花的扣杀技术,让她成为“世界三大扣球手之一”。袁伟民曾说:“郎平发挥稳定,攻势凌厉,有她在,球队就像吃了定心丸。”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杀气腾腾”的郎平带领下的中国女排相继获得了奥运会、世界杯、世锦赛三大赛冠军,创造了令全中国人骄傲的辉煌战绩。在百废待兴的中国,“朝阳大炮”和她的队友们,鸣响了新中国体育向世界的冲锋,并且,绝不仅仅止于体育的冲锋,女排精神成为了所有中国人的精神标杆。

  2 国际农民

  活着就要让自己“不痛快”

  26岁,郎平不早不晚地退役了。中国女排的精神象征,让这群还年轻的姑娘们个个成了英雄。英雄的外在光环有多光鲜,英雄的真实生活就有多累赘。郎平,没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上个街,被团团围住。看场电影,又搅得整个剧场不安宁。郎平,第一次有了“撤退”的念头。“当时很多人不理解我为什么加入出国潮,觉得我是不是被亏待了。其实我出国恰恰是觉得国家和人民待我太好了,我不能在荣誉册上吃一辈子老本。退役之后,其实我什么都不是。除了打球,我还有什么本领吗?我必须让自己‘不痛快’,这样才可能学会新的技能,才可能不会一无所有……”

  怀着让自己“不痛快”的想法,郎平去往美利坚。拿着公派自费的签证,郎平不能工作,没有经济来源。她起先住在洛杉矶的华人朋友家中。“虽然来之前有过心理准备,但现实比想象中更艰难。”从前,郎平是高高在上的。现在没有经济收入的她,借别人的汽车,穿别人买的衣服,吃别人的饭菜。此时,郎平好胜又自尊的个性又一次左右了其生活轨迹。“洛杉矶华人多,脱离从前的自己,就要彻彻底底。”她去了新墨西哥州,在大学的排球队做助教,而待遇是可以免费读书。一个世界冠军,哄着水平很差的业余队员,郎平并不抱怨。生活,从来不只有喝彩与冠军。她为了省钱,天天给自己做三明治。两片面包,一块火腿,几片生菜叶子,就能对付一顿,一个星期的午饭只花费六美元。

  第一次回国,郎平和老女排队员们一起打了场表演赛。姐妹们,多已是“处长”、“主任”,独独这个最威名赫赫的铁榔头,却还是个穷学生。“我笑着管自己叫‘国际农民’。”郎平自嘲。但这个“国际农民”的心,却前所未有地充盈起来。

  3 詹妮小姐

  把过往荣誉碾碎在脚下

  很多次,郎平都说自己是个“土老帽”,很执着,也很传统。性格有些“土”的郎平,有个洋气的英文名字——詹妮。在国外,人们叫她詹妮小姐。这个名字,其实才是脱离“铁榔头”光荣岁月后,对其个人身份更好、更全面的注解。

  退役后3年,詹妮小姐去了意大利。她第一次成为欧美职业联赛的球员。“拿了钱,就得好好干。”她很快成为队里的主力。但赛季打到一半,郎平的膝关节严重受伤。她休息了一个月,球队连输四场。老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郎平心里也越来越不是滋味。她未等伤愈,自己吞下止疼片上场。有一阵,软骨碎了,小碎片就在关节里跑,刺激骨膜出水,四周都是积液。比赛前,医生把积液抽出来,比赛后再抽。“这是一种全新的感受,我玩命似的打球,我生平第一次为钱打球。”

  正是国外的职业生涯,使得郎平对于职业体育的意义理解深刻。当她带领基本功不扎实的美国女排拿到世界亚军,当她在低谷中接手中国女排时,所有“吃里扒外”,所有“成色几何”的质疑与拷问,都已经不再困扰郎平。“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我把曾经的荣誉一步一步碾碎在脚下,心里却是那么踏实。”郎平,拥有了更强大的内心。

  2年前,当相关领导三顾茅庐请郎平再度出山后,她思考了一个月决定临危受任。“离退休曾经那么近。但我想好了,再挑战一次。”因为郎平的生命,仍会对排球心生涟漪,心系情怀。我心依旧,唯爱永恒。真性情如她,期待下一个属于她自己、更属于中国的奥运冠军。相约,2016!

  郎平小档案

  出生:1960年12月,北京

  身高:1.84米

  别名:铁榔头

  运动员生涯:1976年至1985年

  教练员生涯:1995年至今

  执教国家:中国、美国、意大利、土耳其 世界大赛冠军

  1981年 女排世界杯 中国女排队员

  1982年 女排世锦赛 中国女排队员

  1984年 奥运会女排 中国女排队员

  1985年 女排世界杯 中国女排队员

  2015年 女排世界杯 中国女排主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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