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1: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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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14日 星期一 放大 缩小 默认   
秋日的玫瑰,你为谁而绽放
汪 芳
  汪 芳

  樱子和我是同龄人,好闺蜜。我时常想念着她,追忆她清秀干净从不加粉饰的脸,她总是静静地笑着,清冷而微酸;她如雪一样的寂寥人生,总缓缓地从我心际滑过,悠然淡雅,透着哀怨和徘徊。

  樱子出生在贵州省那雍山区,曾是云贵高原最贫穷的地方,没有平原的地域和贫瘠的土地使世世代代无法摆脱贫穷,男耕女织是传统的生活模式。樱子的父亲却不甘心,他是最早从山区走出去到县城谋生的男人,在县城里他兢兢业业地收发报纸,打扫着县委大院。

  自幼跟随着母亲在乡下的樱子,在终年潮湿的环境里,看着母亲得了风湿病,哪怕四肢疼痛不已,哪怕母亲肚子里怀着妹妹,背篓里背着弟弟,还弯着腰在地里干活。

  翻山越岭去念书的日子,母亲每周只给她一袋糙米,一袋腌制的菜。为了怕布鞋穿坏,她和男孩子一样,把鞋放在书包里,赤裸着脚翻过一座座山再走十几里的路去学校。

  或许是贵州大山区的灵气,樱子自幼就才思敏捷,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知名学府。

  大学、硕士生和博士生,她就这么一路轻松地毕业了;博士毕业时,一位其貌不扬的男人表白了对樱子忠贞不渝的爱情。不顾及父母的反对,也不顾及周围人的劝阻,她从此跟随着、扶持着,也欣赏着这个男人。

  之后,她的丈夫获得瑞士政府奖学金,在瑞士做访问学者期间,他们一家在阿尓卑斯山脉下无忧无虑地度过了最美好的几年。再后来,樱子的丈夫学成归国,获得了巨大成功和许多殊荣,孩子超乎寻常的聪明,衣食无虞,她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和事业。每当人们向她投以羡慕的眼光去嘉奖她的丈夫时,她总淡淡地的说:“哦,他的成果是我培养的;孩子才是我最最优秀的作品”。

  如日中天的事业,丈夫愈加繁忙的工作,使她内心深处感到深深的不安,而且越来越强烈。终于有一天,她发现了丈夫枕边余香和难以抹去的胭脂红。

  又是一个情人节,马路上少男少女高兴地买着价格不菲的玫瑰花。她也买了一大束纯白的百合花,放在琉璃的花瓶中,她安静地整理着思绪,她多么希望如同过去的每一个情人节,她的丈夫总给她一次又一次的惊喜。但是除了从瑞士带回来的布谷鸟时钟滴滴嗒嗒的响声,再没有她熟悉的脚步声和喘息声,甚至没有手机嘀嗒的短信声。只有她寂廖的守望,和内心深处至死不渝的款款深情。那天是情人节,她无法不浮想联翩。

  凌晨,万籁俱寂,都市的繁华都在黑夜中落幕。一眼望去,长长的大街上只有星星点点的路灯。她推开窗户,纵身一跃,把自己身体和灵魂完完全全交付给了黑暗,她坠落着,坠落着,如同坠落的蒲公英,淹没在漆黑漆黑的夜里。

  金秋的北京,我在关于女性主题大会上发言,台下云集着业内最最出色的女性代表。我平静地讲述着这个平常而真实的故事。如花的女人那,如秋日的玫瑰,哪怕这一生只绽放这一次,也要盛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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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民晚报夜光杯A21秋日的玫瑰,你为谁而绽放 2015-12-14 2 2015年12月14日 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