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中的女主人公,来自贵州一个叫“雷山”的县城,姑且称她“山”。男主人公是上海近郊本地人家后生,姑且称他“海”。过去有一首歌唱道:山连着山,海连着海……故事中的山和海却是联合了又分离了。
山到上海闯荡颇具传奇色彩。1996年,正在贵州省政府接待处当服务员的她遇上了贵人。上海的一位领导率团访问贵州,山随团做服务,给上海客人留下好印象。那位领导问山的收入。山说:“每月300元。”
“我给你每月600元,还提供你食宿,跟我们到上海做服务员愿意吗?”那位领导征询山的意见。
山懵了,半晌没缓过神来。
“小姑娘,一时决定不了不要紧,想明白了可以找他。”领导指着身边的一位干部说道。那位干部掏出了名片给山。
山想明白了。在送上海客人去机场途中,她向那位干部提出一个要求,能否再带一个同事去,自己去上海太孤单,那位干部答应了。
就这样19岁的山离开了大山,一头扎进繁华都市。在上海做了两年服务员后,山迈出了更大胆的一步——辞职创业。她第一份营生是卖服装,在七宝镇的市场租了一个摊位。第二份营生是开饭店,在七宝老街开出一家黔菜小馆。她租住在镇边的七宝村,房东后来成了她的婆婆。
平心而论,山和海配对,海不及山。海的优势无非是上海人,有房产而已。论见识,论能力,山能甩出海几条马路。山和海走到一起与她婆婆的“用功”分不开。婆婆中年守寡,养大一女一儿不易。女儿已嫁人,儿子考不取大学,在村办企业当仓库保管员。眼前的山,除了不是上海人,哪样都比儿子强。姑娘相貌出众,二十几岁就当上小老板。房东瞄准房客,把山哄得心里暖暖的。看着有点猥琐的海,山没了主张,便去讨闺蜜的主意。
闺蜜一听:“哇塞,这等美事怎么没摊上我呀,山啊,你搞搞清楚,他家这些私房,一动迁,少说要分三套房子,弄不好还有四套可能,自己住一套,其他出租,你等着享福吧,人家没嫌你是外地人是你上辈子烧高香喽!”
闺蜜的坚挺,山不再犹豫,果断地成了海家的媳妇。后面的情况如闺蜜预测,村宅改造,海家分得四套房。婆婆和儿子媳妇住一个大套,剩余一中二小三套房子简装后出租。山也不简单,把开饭店挣下的钱在镇上先后买下两套二手房。她还为海家诞下一个漂亮健壮的大胖儿子。那小日子过得让人眼馋。
上帝有时会捉弄人。儿子十四岁那年,山和海分道扬镳。婚变原因是多年龃龉的积累所致。山喜欢结交,时常有应酬,时常有朋友上门,特别是老家亲朋好友来沪找工作、看病找医院之类的麻烦事找她。山总是热情款待,有时还留宿,这就引起婆婆的不满,也渐渐引起丈夫的反感。海还经常吃“无名醋”,老怀疑山在外面有“花头”。海在山面前总有一种自卑感。山生性倔强,不肯委曲求全。海不敢悖逆母意,总想给山做“规矩”。于是乎,钉头碰铁头——火星四溅。吵乏了,不吵了,两人分床,进入冷战。渐渐地,热情被时间耗去,最终走进了民政局办离婚的那间登记室。
考虑儿子在上海成长的优越性,山放弃了抚养权,让婆婆感动得热泪盈眶。山不愿再在上海呆下去,她将饭店盘给了一个贵州老乡,手上两套房子委托中介长期出租,她回到了生她养她的雷山,在西江苗寨的老街上开了一家米粉店。
生意清淡的时候,她嗑着瓜子,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游客时常恍惚,总以为还在七宝老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