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老城隍庙(今豫园商场)一带,书场很多,书场又往往与茶楼连在一起,像“得意楼”、“群玉楼”、“玉茗楼”、“红月楼”、“乐圃阆”等等。过去它的楼上都是茶馆,下面就是书场(譬如像“得意楼”);也有的下面是茶馆,上面就是书场(譬如像“玉茗楼”、“群玉楼”)。生意好的时候,这些书场还要分早、中、夜三场,可见当时盛况之空前。
过去的说书先生都是要跑码头的,而且大多是跑乡镇(真正的大码头没有几个人能进得去);琵琶、三弦、服装(指长衫、旗袍之类)都要靠自己背,还要走夜路,因此,从前的说书先生是很辛苦的。最主要的是没有大锅饭可吃,完全凭真本事。那时候的先生也不肯完全卖力地教会你,因此得靠自己偷学。这也难怪,因为教会了你,他自己就要歇业,自己砸自己饭碗的事情谁肯做?
真本事要靠千锤百炼,也要靠不断创新,不能依样画葫芦照搬照抄。尤其是放噱和临场发挥、随机应变,这是模仿不来的,完全得靠灵性。因此,过去在激烈的同行竞争中优胜劣汰,成就了一批大响档。像“夏调”的创始人夏荷生(1899~1946),人称“描王”(擅说《描金凤》)。现在的书坛上,没有几个人能真正超越他的。张如君算是模仿得比较好的,但与夏先生相比也还是有一段差距。
时下唱“蒋调”的有秦建国,唱“徐调”的有范林元(据说已转行),唱“张调”的有黄嘉明、毛新琳;但尽管如此,也仅是唱功而已;若论说表、放噱,那都还未达到前辈艺人的水平。唱“夏调”的则更是凤毛麟角,即便有,也都没有超过凌文君的。尤其是《汶祥刺马》一折,现在书坛上有哪一个人能比得上他?凌文君、凌文燕父女档,当年在“广播书场”节目中播出长篇“太仓奇案”盛极一时,后来在“文革”中还演出过现代书目《平原枪声》(当时在“西藏书场”、“西园书场”),故至今印象颇深。
可惜这些老先生都去世得较早,也没有留下多少录音和录像的资料。凌文君还有《汶祥刺马》的录音资料,夏先生却只活了47岁,仅留下《简神童》《托三桩》等少数录音,没有录像的资料,真是可惜。当然,那时代还没有摄录像设备,人们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认识也还没有达到现今这样的高度,这是历史使然,我们是不可强求于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