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堡变奏曲》是一件永恒的艺术品。”诚如钢琴名家罗莎琳·图雷克所言，巴赫的这部杰作以其丰富的乐思和完美的形式在每一个时代都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彩，不仅成为令后世的音乐家们不断攀登的一座丰碑，也为那些富有进取精神的后来者提供了创新的多元可能。10月27—28日，由苏格兰合奏团与瑞典安德森舞团联袂于上海音乐厅上演的新版本，就将让我们透过音乐与舞蹈的交融对这部经典之作进行一次不同以往的解读。满怀期待的同时，也从自己的唱片架上选出几张风格迥异的《哥德堡变奏曲》，比较聆听，兴致盎然。

　　如果说兰多夫斯卡、图雷克、古尔德先后在羽管键琴和钢琴上为《哥德堡变奏曲》的诠释竖起三座里程碑，那么步入二十世纪下半叶后，这部作品似乎不再是这两件乐器的“专利”，从弦乐三重奏到弦乐队，从竖琴到吉他，甚至手风琴、铜管五重奏、爵士钢琴的版本纷纷涌现，不少音乐家在这部杰作面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其中传播最广的当属小提琴家德米特里·西特科维茨基（Dmitry Sitkovetsky）的改编，这也正是此番苏格兰合奏团将在上海音乐厅演奏的版本。

　　当出身名门的西特科维茨基由苏联赴美发展后，潜心于独奏事业的同时，也参与了大量的室内乐演奏，由他创建并任艺术指导的新欧洲弦乐团在短时间内就受到国际乐坛的肯定。对室内乐的浓厚兴趣，还促使他将一些原本并非为弦乐所写的作品加以改编，《哥德堡变奏曲》就是成功的范例。最初，为纪念巴赫诞辰300周年，他将这部作品改编为弦乐三重奏版，邀来中提琴家热拉尔·高塞和大提琴家麦斯基合作录音，其风格之清纯隽永，与他本人的琴风如出一辙，赋予这部经典之作以崭新的艺术感染力。而后西特科维茨基再接再厉，又推出该作的弦乐合奏版，经新欧洲弦乐团首演和录音，反响愈加强烈，唱片销量逾10万张。较之先前，这个版本听来音响更为细腻温润，表现力也更为生动丰满，可说是在巴洛克的风格特质和当代的听觉体验中找到了完美的平衡。因此，评论界将之与布索尼改编的巴赫钢琴曲和斯托科夫斯基改编的巴赫管弦乐曲相提并论，赞扬他们为巴赫作品的改编开辟了一片广阔的天地。

　　其实，无论是在变奏手法的运用上，还是在乐思发展的逻辑上，《哥德堡变奏曲》都标志着巴洛克时期同类作品的顶峰，尤其是那辉煌的炫技风格，更让人瞠目结舌，也为后世的改编设下种种难题。然而敢于迎难而上者并不乏其人，近年来又出现了多个艺术质量上乘的版本，新生代竖琴演奏家卡特琳·芬琪（Catrin Finch）的改编就是其中之一。在此，她最大程度地发挥出竖琴的表现力，还原巴赫所要求的色彩变化，其中有些变奏似乎比在钢琴上呈现的效果更为突出。如第七变奏中，她营造出银铃般的音效，藉由那些抒情的变奏，她又很好地表现了竖琴自身的个性与效果。“我希望像以往那些好的改编一样，它会成为竖琴的核心曲目。我希望那些对它有所怀疑或不太欣赏它的人，也会喜欢它。”

　　当《哥德堡变奏曲》在手风琴上奏响，又是怎样一番感受？菲利普·杜希欧（Philippe Thuriot）给出了他的答案。在他听似中规中矩的表现背后，始终隐藏着自己对作品的深思熟虑，不愿轻易放过巴赫乐谱上的任何一个细节。或许你会觉得这里的琴声少了些自由和浪漫，但细细品来却又不难发现他对作曲家意图的忠实。加之手风琴的共鸣特质和戏剧性音色也让巴赫音乐中的对位与和声之美得以更好的展现，其意境听来更显深远。此刻，手风琴不再只是民谣、探戈或吟游诗人的专利，它同样能唤起人们对一部不朽杰作的巨大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