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76岁,老邵85岁。我和老邵的半路婚龄39年了。我是丧偶八年后,带着三个孩子再嫁他的。老邵是26岁那年打成“右”派后,前妻与他分手,两个儿子一人带一个,小的还没断奶,前妻带着,大的两周岁,他带着。我们住在一个小县城里,我到老邵上班的中学去打听,熟人告诉我:“邵老师不简单,儿子的毛衣都是他晚上一针一线打出来的。”
想着老邵为了孩子二十年不娶,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后才考虑再婚,我觉得这样的男人可以托付终生。我刚守寡时,远在上海的姆妈见我艰难,把8岁的大儿子领到上海寄养。我带着两个女儿生活。老邵走进我这个寡妇门时,小女儿已经7岁了。两个缺乏父爱的女儿很快和这个“邵伯伯”处熟了,小女儿没多久改口叫“爸爸”。每天下班,老邵第一件事是检查两个女儿的功课。大女儿厌学,初中毕业后顶替我去了商店当营业员。小女儿在继父的栽培下,成了“学霸”,考取中国科大。
人心都是肉长的,老邵对继女真心实意,我对继子也是掏心掏肺的关切。两个继子生活在邻市蚌埠,有了对象,我摆家宴款待;婚礼我一手操持;有了孩子,我抛下自己家赶去侍候月子。
现在,我和老邵上海、深圳、安徽三地轮流居住,我的大儿子在上海,小女儿在深圳,二女儿和老邵的两个儿子在安徽生活,我们也有自己的“窝”,老两口拖着行李箱四海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