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是檐下燕子呢喃嬉戏的欢快,是蛐蛐在草丛扯着嗓子的肆意狂鸣,当记忆的碎片如那蔷薇花瓣在心中绚烂缤纷地飘落时,我犹如做了场难以醒觉的梦,忙不迭地去捡拾被光阴冲淡的往事。
一次和一位优雅知性的湖南妹子聊童年,原以为她温柔贤淑。她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后言道,才不是呢,我小时候调皮捣蛋,假小子一个,男孩干的我都干过,爬树、放鞭炮、下河摸鱼捉螃蟹。最好玩的是拿着玻璃片给狗屁股扎针,结果狗“嗷儿”一口,回头给我胳膊上来了一口,那疤至今还留着。她的“贼胆大”逗得大家捧腹弯腰。
童年的太多囧事在心海漂浮。一次听丈夫聊他的童年,我刚喝下的一口水硬生生给笑喷了。在家乡陕西渭北平原,日子再拮据,过年也要把孩子装扮得里外一新。男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在燃过的炮竹皮屑里捡拾“漏网之鱼”:还没点燃却散落各处的零星鞭炮。童年的他把捡拾来的“战利品”喜不自禁地纳入崭新的裤子口袋里,结果那些将引而未爆的鞭炮在他的口袋里“噼里啪啦”沸腾起来,好一番手忙脚乱的抖落加惊吓,幸好棉服厚未伤及皮肤。
十岁那年寒假,我和姐姐乘车从陕北一路辗转回家,中途倒车时,饥肠辘辘地走进了火车站附近一家小饭馆。寒冬腊月,一碗羊肉泡馍解馋又暖胃。之前几顿全是姐姐付的钱,说好这次由我来结。一看墙上的价目表,这价格足足可以买几斤羊肉,一个邪恶的念头顿时在心间酝酿……当客人蜂拥而入时,我趁机拉着姐姐的手,和她在人缝中窜了出去,还谎称账已付过。
列车即将进站时,饭馆老板娘凶神恶煞般地追了过来,老鹰捉小鸡般地揪住我的衣襟破口大骂,望着逐渐聚拢的人群,我迅速把钱递给她,在姐姐的斥责声中,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扒个地缝钻进去。那如烟往事,戒尺般敲得我心口生痛,足以让我一生引以为戒。
临近六一,缠绕心间的记忆,在脑海跳跃翻腾,敲打撞击着我对童年和纯真岁月的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