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开封市尉氏县门楼任乡的街口，寻找归宁的足迹。才下过雨，路上有些湿滑泥泞，但乡里依旧车水马龙。路口几个简易红棚里挤满了人，年货堆成山。各种交通工具挤在路口：四轮货车、小轿车，带棚、敞篷三轮车，两轮自行车、电动车……车里载满了回家省亲的人，一箱箱烫金亮红色的礼品绘成一幅幅亮眼的年画。

　　姥姥家是厨艺世家，掌勺的舅舅年轻时曾去西安拜师学厨。凉拌猪耳和牛肚清爽利口，炸豆腐干选用农村手工制作的老豆腐，还有豆角、黄瓜、莲藕等经典冷盘，让人胃口大开。

　　扣碗儿是开封必不可少的年菜，包括小酥肉、炸鸡、红薯丸子、腐乳扣肉、八宝饭……一些老人家坚守规矩，一年到头，过年的扣碗儿总有几十碗，从大年三十一直吃到正月十五。各家各味，自家老人制作的扣碗儿，就是家的味道。

　　姥姥家最拿手的是扣肉，外形圆润，色泽晶莹，肥而不腻，是过年饭桌上极为讨喜的一道菜。北方人扣肉常用芥菜，而舅舅改用晒干的萝卜缨，叶大吸油，口感又不至于太柴，更有嚼头。芥菜香味浓重，吃多易腻，而萝卜缨的气味更清爽。

　　姥姥育有六女一子，归宁日分外热闹。一大家子三十多口，分坐三桌。无拘无束地闲话家常，七手八脚地端菜、传饮料、递馒头。一年到头，盼的就是这一天的团聚。

　　吃完团圆饭，照完全家福，又到再见时分。姥姥姥爷总想多给我们带些东西。蒸好的扣碗儿、瓜豆酱、包子、花生、辣子，还有一大袋蒸馒头发酵用的老面。母亲说，用家乡的老面蒸出来的馒头，哪怕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也有家的味道。姥姥姥爷每次都送到院门口，看着我们上车，渐渐开远。在转过村口的街角回头，还能看到他们站在门前遥望远方……

　　新民晚报大学版学生记者 赵子谦 （同济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