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男女“约会”

　　“刚才老陈是做了一回说书先生，”将军夫人告诉林之风，“正谈到我军的第一架飞机。”“可惜那架飞机后来埋到了大别山了。” 林总摇头叹息。“可它成了我人生的指路牌啦，我也就在那年参加了红军，才十二岁。还在自己名字中加了个‘飞’字，叫陈飞锤!就是要飞过去砸烂敌人！”陈老将军笑着一挥手。“你们别光听不吃啊!我们逞英豪的时代过去啦，现在就看你们的啦！”

　　“你们这次博士沙龙谈出点什么新道道啊？”钟波达问林总。“新道道有啊，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博士生，怪主意不少，有一个拿给我一张空天飞行器设计图，居然是没有发动机的，就说是准备参加今年的全国飞行器比赛。我当下就在会上打消了他去参赛的念头！”

　　“这博士生是从哪个大学来的？叫什么名字？”空军大校发问。“我没问，他今天也没赴晚宴就去赶火车了。”然而对钟波达和尤子奇来说，眼前似乎亮起了闪电！

　　次日午后，尤子奇与凯莉按约在地铁人民广场站碰头，这次男女“约会”仅是为了一个共同的探访任务。他们来到一号线站台，一辆造型漂亮的地铁正呼啸着进站。

　　“中国发展新型铁路系统的建设让世人瞩目，后来居上。”尤子奇坐下后打量着感慨道，“中国的赶超能力越来越强了！”“未必，”凯莉侧过轮廓鲜明的脸纠正道，“中国的原创能力并不强，你看看街上跑的汽车，有几辆是中国自己的品牌？像大飞机运-10虽出现得很早，可结果却下马了。中国人对原创的东西认识不足，说到底，是对探索的忽视和轻视。”

　　尤子奇按动了上衣袋里的录音笔。她的话对于以后写报道或许有用。“你以后假如要引用我的话，最好先告诉我一下。”凯莉语调随意地关照道。哟，好厉害。她已察觉出了我的小动作？尤子奇过了会感兴趣地问：“呵，你有过从军的经历吗？”“没有，但我的前夫是个美国军人。我也差点走入军营，有个美军情报部门还想把我招募进去。”

　　“哦，为什么没去？我觉得你做军事情报工作会非常出色。而军事情报又是情报业中最值得做的，你怎么……”“因为我不想卷入杀戮和血腥，而且我并不认为军事情报业务是最值得做的。二次大战后，国家间的较量主要靠企业的竞争优势来获得，这方面的情报搜集及分析需求量很大，难度也很高。”

　　尤子奇一时感到自己有点浅薄。手机响了，是达哥打来的，说是要到四川出差。凯莉听了通话的只言片语好奇地问：“你在上海还有大哥？”“不是大哥，是达哥。”尤子奇笑着给她解释了一番。凯莉的眉心微动，点点头。

　　此时，尤子奇和凯莉在一个马尾辫姑娘的引导下走进了“上海飞机制造厂”，来到一块大草坪上。一架失去光泽的蓝白两色的大型客机扑进了他俩眼帘，它静静的，恍如一头巨鲸横卧在绿浪中，但它已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就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标本，供人研究思考或者仅仅是凭吊。

　　尤子奇和凯莉很快发现，有一块不锈钢的简易雕塑竖立在离舷梯不远的地方，上面镌刻着“永不放弃”四个笔力苍劲的大字。“这四个字意味深长！”凯莉转脸对尤子奇说。他边看边拿起相机拍照。

　　这时，姑娘冷不丁叫了起来：“韩老！您今天怎么来了？”只见一位60多岁的长者站在舱门口，此人头已半秃，但面色红润清朗睿智。“啊，今天厂方把我叫来听听ARJ21和C919的项目进展情况，并发表些意见。那里刚结束，我得过来看看运-10这位老朋友！”

　　姑娘随即向来宾热情介绍起来:“你们今天可真是来巧了，我们的韩老也是当年运-10研制团队的一员，还参加过我国多型战机的研制，他可是哈军工毕业的。”

　　“哈军工？赫赫有名的歼-10总设计师宋文骢也毕业于哈军工，你们是同学吗？”尤子奇脱口问道，眼睛在放光。“他比我高好几届，是我的校友。哈军工对于我们中国航空力量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建国初期，我们新中国的领导人正是通过抗美援朝，看到了军事现代化的紧迫性。”他微笑看着凯莉，“啊，当时贵国先进的军事机器可让我们的胜利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啊！”“是呀，好在中美后来建立了外交关系。”凯莉得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