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到上海治疗
与此同时,刘飞和夏光还动员未随“江抗”西撤、化整为零在当地隐蔽的原“江抗”独立大队大队长殷玉如集合旧部,取出埋藏在各地的枪支,派出得力干部前往整训并给殷部充实骨干,使之成为新“江抗”的一个连队,仍以原番号活动,重点控制何市地区。
新四军江南指挥部的成立和新“江抗”的蓬勃发展,使新“江抗”官兵备受鼓舞,但刘飞却依旧离不了床板和两根拐杖,胸部隐隐作痛的伤口和嵌在肺部的子弹也告诉他,枪伤未愈,战斗暂时与他无缘。
1939年11月7日,新四军第1、2支队奉命合并,在溧阳县水西村宣告成立新四军江南指挥部,统一领导2团、4团、新6团、挺进纵队及全区的地方武装。新四军江南指挥部由陈毅任指挥、粟裕任副指挥,罗忠毅任参谋长,刘炎任政治部主任,钟期光任政治部副主任。
新任新四军江南指挥部指挥陈毅再次派人来看刘飞,要他到上海去治疗。刘飞不愿在新“江抗”刚刚成立的时候离开战场,但想到只有尽快治好伤,才能重返抗日前线,于是表示服从组织的决定和安排。
1939年11月上旬末的一天,常熟浒浦口码头铅云低垂,阴风怒号。刘飞头戴呢礼帽,身穿棉长袍,取道这里乘江轮前往上海。相传当年乾隆下江南时,误将浒浦口读成“许浦口”。皇帝念了白字,当地百姓也就将错就错,于是常熟人都将“浒”念“许”。码头上,刘飞警卫员何彭福要求与他同行,刘飞说:“我一个讲湖北话的已经够呛了,再加上一个小闽东还了得!”何彭福依依不舍返回新“江抗”,担任司令员夏光的警卫员。
在上海党派来的地下交通员接应和掩护下,刘飞顺利登上长江客轮,通过关系安排在船上职员的休息间。船进吴淞口,上船检查的日本兵未到休息间。第二天,刘飞平安到达上海十六铺码头。地下交通员叫了一辆祥生公司的出租汽车,把刘飞送到地下党员荣健生住的亭子间。1950年1月,华东军政委员会成立后,荣健生任华东区邮电管理局局长。刘飞在荣健生处逗留时,荣健生把床让给刘飞,自己睡地铺。躲避四五天后,刘飞来到上海英租界内美国圣公会办的同仁医院,住进了外科大病房第四床。
护送刘飞入院的护士长张晨年纪虽轻,但早已是中共地下组织成员。他对院方说,刘飞是他的远亲,名叫王福祥,在湖北老家种田时为流弹所伤。大家见刘飞皮肤黝黑,忠厚老实,也都深信不疑。经检查,刘飞胸部的子弹在靠近心脏的肺腔,因体质较弱,需要卧床静养,待体质恢复到一定程度,再决定是否手术。刘飞以顽强的毅力积极配合治疗,就餐、大小便都卧床进行。
住院期间,地下党员荣健生特意派负责沟通张英与他之间联络的交通员蒋国梁(化名康迪),代表他到同仁医院看望刘飞。蒋国梁并不认识刘飞,他找到同仁医院外科大病房时,刘飞恰好外出。蒋国梁便坐在第24床上等他。刘飞回病房后,见一个陌生人坐在自己床上,马上不动声色走过来与他握手。蒋国梁自我介绍和说明来意后,两人就像亲人一样谈笑起来。刘飞知道,上海地下党组织派这位未曾谋面的同志来看望自己,是向病友释放他在上海有亲戚的信号,以便掩护自己养伤。
3个月后,刘飞体质明显增强。医生检查后认为,刘飞肺部的弹头已被结缔组织包裹,今后将不致由异物引起周围炎症或损伤重要脏器,且弹头位置靠近心脏,现在手术有一定危险性。经征求刘飞意见,院方确定暂不做手术。
真是生死冤家呵!刘飞意识到,“忠义救国军”送给他的这个礼物,恐怕今生今世要与自己不离不弃了。从上海返回苏北新四军1支队驻地,陈毅安排刘飞重返“江抗”。
1941年2月,迅猛发展壮大起来的新“江抗”被改编为新四军6师18旅,刘飞任旅政治部主任。
不久,由新四军派回上海完成学业的朱萍,带着在上海护理过刘飞的医生蒋游、褚杰参加新四军。三人到达驻江都县的18旅时,刘飞赶来看望,这时他们才知道,眼前这位英气逼人的旅政治部主任刘飞,原来就是当年在上海同仁医院住院的“王福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