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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祜之狂
米舒
  米舒

  张祜,字承吉,小名冬瓜。郡望清河(一说南阳)人,家世显赫,人称张公子。他的童年时代客寓苏州,受江南吴语风俗影响,少年时便才情勃发,好吟诗,诗风清新流丽,在当地颇有才名。

  青年时代的张祜曾漫游江南及大江南北,尤喜杭州与扬州。他虽才情横溢,却在考场落第。于是张祜以诗投谒公卿名人,李塑、田弘正、裴度、韩愈、令狐楚、李绅都对其诗名相当熟悉。由于张祜年轻志狂,以诗酒风流行走天下,他自称“十年狂是酒,一世癖缘诗”,又说:“一生江海恣狂游,夜宿倡家晓上楼。”行事放诞不羁,为人疏狂自傲。

  有一次他在苏州去拜访中唐诗坛盟主白居易,长张祜20岁的白居易正在苏州刺史任上,他笑问张祜,“鸳鸯钿带抛何处?孔雀罗衫属阿谁?”这两句诗是“问头”诗吗?照理在文学前辈的面前,年纪尚轻还未入仕的张祜,理应恭恭敬敬回答。不料贵为公子,又早得才名的张祜居然扬头反问:“你写的‘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是否为‘目连经’?”这则文人之间打趣的事,记载在《唐摭言》中,可见风头正健的张祜自恃才气过人,不知天高地厚,在处世上有点不大谦逊了。

  后来,白居易又调任杭州当刺史,他当时的声名与人望已如日中天,张祜虽已向不少达官贵人献了诗,仍无人提携。他这次要去京城考试,想请诗坛领袖对其诗美言几句,如白居易肯推荐自己,张祜便可平步青云。

  应当说,张祜的诗确实写得不错,但年已半百、爱才若渴的白居易居然没有推荐他,而是推荐另一个考生徐凝,徐凝的诗也相当不错,他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的作者。

  张祜的献诗,终究还是有人赏识,那是李商隐的恩师令狐楚,令狐楚是白居易、刘禹锡的诗友,他专程为张祜写了奏章,让张祜亲笔缮写了300首诗歌呈送给皇上。当时的皇帝是唐宪宗,因为宫廷中常有宫女弹唱张祜写的《宫词》,他对张祜有了不错的印象,就垂询当时的宰相元稹,元稹也是写诗高手,但元稹也许对出言与处事轻狂的张祜也有耳闻,也许是文人相轻的缘故,便说道:“祜雕虫小巧,壮夫不为。或奖掖之,恐变陛下名教。”唐宪宗闻之,不再理会,张祜以诗求官之路也就到此为止。

  张祜离开长安后,浪迹江湖,写山写水,题咏名寺,抒写朋友离合聚散与潦倒生活感受的诗,尤为真切。他一生创作甚多,以五言律诗成就最高,他写的《宫词》:“故国三千年,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流传甚广,唐武宗时传入宫中,堪与元稹的“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媲美。张祜另一首《题金陵渡》也千古流传:“金陵津渡小山楼,一宿行人自可愁。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州。”还有“人生只合扬州死”、“不堪风月满扬州”,都是极写扬州的佳句。

  失意于仕途之后,因生活窘迫,张祜便自命豪侠,还写过一篇《侠客传》,当时有个冒充侠客的人上门求访,闹出笑话,此事载于《桂苑丛谈》一书。

  张祜晚年住宿在江苏丹阳,筑室种植,整理诗稿,过着赏竹、品茗、饮酒的隐居生活。他因生性狷介,虽才气横溢却一生未沾皇家寸禄。晚唐诗人杜牧称张祜“谁人得似张公子,千首诗轻万户侯”,张祜一生作诗千首之多,以音调谐美而韵味隽永在中晚唐诗坛独树一帜。在《全唐诗》中,张祜诗存349首,今传《张祜诗集》十卷,共存468首。

  张祜卒于何年,史无记载,据皮日休写挽诗“魂应绝地为才鬼,名与遗篇在史臣”推断,张祜大约活了6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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