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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5月30日 星期五 放大 缩小 默认   
故乡的槐花
王瑢
  文/王瑢

  走过这条熟悉的小路,空气中有丝丝缕缕甜香。吃槐花的季节又到了。“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

  儿时,我家附近胡同老墙中间,有一棵古槐,据说已上千年。树冠巨大,一地阴凉。每年五月,槐花仿佛一夜之间就开了。开得热烈而无所顾忌。绿萼举着淡青色钟状小杯,空气中淡淡的香,蜜蜂远远地围聚而来。奶奶自己动手制作“槐花钩”———拿一根长竹竿,或细木棍,顶端用自己搓制的麻绳,绑一个用粗铁丝弯成的钩子。槐花开得闹猛时,奶奶领着我,身后一串七八岁小人儿,扛着槐花钩,我们打槐花去。奶奶总是捡最顶端的花穗钩,那里的槐花最多也最密。头仰不多一会儿,我已颈酸腿困。

  胡同口这棵千年老槐,从院墙里探出身来,有胆大的小人儿双手吊在就近的树干上,小身体使劲一悠,一个鲤鱼打挺,就坐到了树干上。两手并用,边摘边往嘴巴里塞,吃累了,才把大串的槐花扔下来。吃了鲜槐花,奶奶再带些回家。大铁锅刷洗干净,水烧开,先焯一下,焯过水的槐花,花瓣变得清透,奶奶把它们握在手里团一团,挤干水分,撒一把干面粉上去,来来回回搅拌,搅成半糊状,大铁锅底倒一点点油,抹开,把槐花糊用筷子挑进锅里,一阵刺啦刺啦响,香味腾起,稍停一停,用铁铲把它们调个个儿。看槐花饼煎成双面金黄时,奶奶说,得了得了。一块一块仔细夹到盘子里。迫不及待咬一口,顾不及嘴烫,外脆里嫩,特殊的甜香。

  槐花宴只属于春天。记忆中每年的整个五月,学校大院里家家户户打槐花。吃过午饭,牺牲午休时间,人人背着一只口袋,那种装面粉的大布袋子,前院后山到处去打。槐花打得太多,常常是蒸了吃,炸太费油。把槐花用清水淘几遍,洗去灰尘,加些干面粉,来回搅拌。我奶奶常常要打几颗鸡蛋进去,吃口更加松软,撒一把五香粉,做出来就是五香味道。拌匀后一层一层摆放到锅篦子上。那边蒸着,这边见缝插针做调味汁。新鲜蒜头捣捣碎,山西人好酸口,醋必不可少,滴几滴香油就得。简单得很。等到有香气溢满灶间时,看看时间,差不多熟了。蒸好的槐花饼装盘,蘸着蒜泥吃,真香。有时槐花打得多了一时吃不了,烂掉太可惜,晒干。槐花晒干做包子馅儿也好吃。吃时先拿热水浸一浸,加一点肉糜,那种炸肥肉提炼的油渣最好,加葱花加姜末,最后点一点儿香油。怎么吃都是美味。

  去年春天,出差顺道回太原看看。想起那条胡同。胡同口四处铺满水泥地,早前的土路踪影全无。我的高跟鞋在脚下窠窠作响。那棵古槐树呢?问路边一个老太太,她笑眯眯看着我,头摇一摇,说,连那堵老墙也早就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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