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国开会,中午吃饭时,我左边坐着韩国的文学教授,右边坐着来自台湾地区的作家。学几句当地话,总是这时候最安全友善的话题,渐渐说到由于社会形态不同,隔离已久的同一种语言就会发生变化。韩国教授说到朝鲜语言重音强烈,声音尖亮,忍不住轻笑一声。台湾作家亦轻笑一声,说起大陆语言的尖利语感。我坐在中间不晓得说什么。
峻急的面容,险峻的世事,幽深的内心,于是,语言中渐渐有了铿锵重音,语言社会学要是溯源,这就是显而易见的方向吧。
我之所以不知道说什么,也许因为我想同情,不想领受侥幸逃脱的庆幸心情。多年前,两个柏林合一初始,我西柏林的朋友曾大骂东柏林知识分子对资本主义制度的天真幻想,我还记得。
在柏林我体会到的,是双重的失望与反省,而不是急切的大同与对合流的释然。的确没什么人想回到过去,但也不意味着大家就得无限欢欣与侥幸地奔向江南STY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