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齐白石,齐白石的孙女齐慧娟来了。当地一女画家激动地告诉我。
来自北京的齐慧娟一行画家书法家,在当地的迎宾馆画画写字。齐慧娟衣妆素净,不施粉黛,一掬黑发拢在后背。她指夹香烟,或坐或站,画笔下鱼虾游动、花草绽放。齐慧娟与大师爷爷相比,她的画在似与不似之间,她的人则是青年齐白石的克隆,怎么看都是顶级美女,难怪她走到哪里都有粉丝跟随。十来天里,齐慧娟画了几十幅鱼虾螃蟹及荷草蝉虫。我是专题采访的记者,几乎天天见到齐慧娟等人,白天紧张工作,晚上一起娱乐。齐惠娟嗓音很磁,却不大唱歌;舞跳得好,与高挑的身姿很般配。
北京一行人的领队老钢对我说,他们将作一趟全国书画行,让字画进入寻常百姓家。我应约对此作友情策划:旗号,齐白石;主角,齐慧娟;名义,普及书画艺术;形式,研讨交流,走市场;目的,推销字画;手段,媒体造势,字画价格低廉。这份策划让老钢如获至宝,他们走完大半中国上百城市,成果辉煌。
三年后我去北京办事,应一位日本友人的请求来到齐慧娟家,想请她画两幅画。我见到她的老公,一位厚道的出租车司机。我问齐慧娟啥时候回来。他说,谁知道啊,她现在是名人,很忙活的。齐慧娟的家不大,矮小的两室一厅,有一室是十平方米的画室,里面有案桌、椅子和笔墨纸砚,零散书刊放在柜架上,没有齐慧娟的画。她老公陪我坐在小客厅喝茶吸烟,说着她的事情,虽有一些怨言,没有一句恶语。
齐慧娟没回家来,我去了老钢在顺义的画院。老钢为我在画柜里找到了齐慧娟的画。他和我侃到半夜,源源本本还原着齐慧娟的家事,从她的成长说到她爸爸,涉及到齐家不为人知的太多故事。我过宿的房间是齐慧娟前几年在此做画师时的寝室,墙上挂着一幅齐白石的鱼虾图。我跟齐慧娟通电话,她说她离开了老钢的画院。我问她,你没回家?她说,我在外地画画。我继续问她,你有什么变化吗?她回答,我不是明星,把画画好了是我的追求。
在接触齐慧娟的前后,我采访过娱乐体育文化界的一些明星,感觉他们不是天穹星辰,也不是邻里俗人,都是些个性突出的凡人,很看重媒体报道。与齐慧娟的素面朝天不同,他们在公众前的容貌形象,展现着包装与灯光的效果;卸了演出妆的他们,走到面前你未必认识。一些明星说的与演的唱的一样好听,在台上爱观众和在台下爱人民币一样执迷。然而,我看到陈佩斯为演好一出压台戏《演奏家》,在更衣室默思酝酿,上台后浑身出戏累死累活,头颅像在水里浸过汗淋淋的,不得不对他敬佩。我看到刘若英唱着《后来》从舞台走到延伸台时,有男子冲上去把她熊抱在怀里,她智巧摆脱说“人家还没嫁人呢”,不得不对她好感。
2005年仲秋,十运会上海队对江苏队进行男排决赛,我邀老钢来我的居地观战。我们坐在看场的第一排记者席,其时上海队的汤淼协助沈琼、徐文斐进攻,自己扣杀得最猛。中途他下场短歇,我的相机离他只有两米:“汤淼,好样的!”他转过头,裂开嘴伸一下大拇指。赛中失利,有的队员骂脏话、埋怨队友,汤淼向队友拍掌、鼓劲。夺冠的球一落地,汤淼脱掉球衣与队友拥跳庆贺。赛后我叫住汤淼。我问:“打得过瘾吗?”他答:“打得很棒。”我问:“赢了上届冠军江苏队,你觉得侥幸吗?”他答:“江苏队很厉害,我们赢了。”我说:“我一直为上海队加油。”他伸着很大的拇指说:“谢谢老兄。”两年后汤淼在俄罗斯训练时摔断颈椎,从此离开排球。我为他惋惜,质疑命运弄人。汤淼没有花架子,玩的就是扣球得分,在我印象中够上明星的范儿。
老钢看过汤淼的比赛说,他再打一两年排球必是男一号。春节期间,老钢给我发贺年短信时不忘提醒我,有齐慧娟的画一定收好不要放手,她出国几年后回来办了个画院,她的画会增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