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不由仔细打量他

　　原以为到建委文艺队应聘只是走过场，到了一看，嗬，好家伙，那阵势不亚于剧团招考！五个评委正襟危坐，眼前各摆一标有名字的牌子。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位唯一的女性，一来她坐的是主考官位置，二来是她的冷艳。

　　“这乔皓容是什么人啊？”我一边凝视女人前面的牌子，一边问坐我右边女士。“建委工会主席呀，原是市政府招待所所长，有名的冰山美人！”“哦，这么年轻就当了工会主席，很牛呀！”“你要是有她那样的背景也一样牛啊。”“乱说啥呀你！”女人右边的女人发出警告，谈话戛然而止，我把目光投射到台上。应聘者正在那里展示着自己的才艺。

　　“下面由应聘者梅洁雅为大家表演！”我从容地走上舞台，唱歌，跳舞，朗诵……四位评委的脸上都铺满春风，只有乔皓容冰霜依旧，当我与她凌厉的目光对视时竟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尽管如此，我对自己的实力依然充满了信心。果然，三天后，我接到了通知，哈，被分配到金湖公园管理处宣传科当宣传干事——这可是我做梦都梦不到的美事耶！

　　“嘀铃铃……”“小雅吗？”“噢，汪涵呀，有何贵干？”汪涵是广播电视局记者，当初拍电视剧《女儿情》时始终随行，他了解我实际是第一作者真相，所以特欣赏我。慢慢地，我们成了文友。他爱人小娜是电视台少儿栏目主持人，而他两口子与田野也熟，因此两家时有往来。

　　“好消息，咱俩合作应征金海药业万元广告语获奖了！”“真的？几等奖啊？”“呵呵，最末了的那个奖啦。咋办？每人五千分呢？还是撮一顿去？”“哈，那不成二百五了吗？还是跟好朋友分享吧！”“好啊，我带一帅哥，你带一美女，晚六点，金海湾大酒店，就这么定了！”

　　汪涵的脸很大众，看到我和白云走进大厅，他与一高个迎来，哟，小小金海湾竟有这般洒脱的男子吗？一身奶油白休闲装，一件橘红色衬衣，一丝不苟的发型，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那派头整个一周润发！

　　“这是我从高中到大学的死党——市政府办公室秘书科科长。”

　　一双汗津津的手递过来。

　　“还记得我吗？”

　　柔和而富有磁性间或还有点伤感的声音。心，似乎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我不由仔细打量他——

　　一副白净的国字脸，一双浓密的剑眉，一对略带桃花的眼睛，一个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漾着一丝和煦的笑容。好一个英俊、优雅、飘逸的男子！

　　然而，任我在记忆库里努力搜索，依然找不到一点痕迹。

　　“我叫沈江河。”

　　我挠挠头。

　　“对了，刚刚忘了给你们介绍了，江河还有一重身份——诗人。他几年前出过诗集。”

　　哦，怪不得感觉他不像搞政治的倒像搞艺术的呢。

　　宴会结束时，汪涵接到太太传呼，匆忙告别。江河执意打车送我和白云回家。快到白云楼下时，她对我耳语：“小心！”“啥？”“有电！”“去！”

　　江河继续送我回家。“我到了，谢谢啊。”我说。江河直直地注视我。“可以告诉我，是什么让你的眼神如此忧郁吗？”“哪儿有？”“可以留个电话吗？”“可以呀，朋友嘛。”

　　这天晚上，我正在家，电话铃响起来，我漫不经心地拿起听筒。

　　“我知道你自己在家，我可以去看你吗？”是江河的声音。

　　“太晚了吧？明天吧。”“不！我就在你家附近的电话亭。你这就下来，我在你楼下等你。如果你不来，我会一直等下去。”

　　电话已挂了。我下去一看，他果真就在楼下。“江河，你搞啥鬼嘛？天火烧不了明天啊，啥事儿，麻溜说！”他直直凝视着我，眼睛一眨不眨：“我爱你。”

　　脑袋直接短路！足有一分钟我才恢复了思维。一朵笑容在我脸上荡漾。“这玩笑太老套啦！呃，是不是刚喝完酒路过这儿呀？”

　　“不老套，也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知道吗？到今天我才弄明白你的忧郁到底来自哪里！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追你！”

　　“你是喝高了，赶快回家吧，有话明天再说。”